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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京營右節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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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里林內,賈寶玉等人打馬慢慢而過,看著那些身披甲胄的士兵們打掃戰場……

  他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這可是活生生的二三十條性命呀,就因為上位者的權謀和詭計,無端喋血在刀口之下。

  甚至那些所謂的刺客,連他這個正主的面都沒有看見,就已經魂歸地府。

  這個世界從來都不是公平的,那些才剛剛失去數名戰友的士兵們心情顯然都不是很好,但是,他們卻絲毫不曾怪罪到他的頭上,甚至在他們打馬而過的時候,紛紛朝著他們恭敬的行軍禮。

  似乎,為他們這樣的人犧牲性命,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是卑職等人的失職,未曾提前探清前路,險讓大人深入險境,請大人降罪!”

  姜寸見賈寶玉面色沉郁,以為他是后怕,立馬抱拳請罪。

  賈寶玉搖搖頭,忽然轉身對謝鯨道:“今日所有傷亡將士的撫恤銀,由小侄承擔,稍后小侄會派人將銀子送到世叔府上,還請世叔代為發送。”

  謝鯨顯得一愣,道:“這個就不必了吧,他們這也算是剿寇殉職,回去之后老子給他們弄個豐厚的撫恤還是沒問題的,你小子不會覺得老子這點能力都沒有,還會虧待手底下的兵吧?”

  賈寶玉再次搖搖頭,道:“軍中的是軍中,我給的,是我心意。”

  他說的認真。

  雖然世界是不公平的,但是只要他們這些站在高位的人能夠始終保持有良心,那么,就算是不公平的世界,一樣可以有些溫情。

  不至于,顯得太冰冷。

  謝鯨是純粹的武將,他豈能不知道撫恤的含義?

  便是他自己也想過,要是萬一有一天他死在戰場上,他還是希望代表他的那一份撫恤能夠到他妻兒的手中,雖然他們可能并不缺那一點點銀子。

  因不再廢話,高聲向有些慘淡的將士們宣明了賈寶玉的意思。

  每一場戰斗之后,宣布巨額的撫恤銀子,永遠是軍中激烈士氣最持久有效的法子。

  畢竟,當兵者,大多數,真的只為混一口飯吃……

  于是很快,場面上那種頹靡的氣息一掃而空,那些受了傷,還在由戰友包扎傷口的將士,都不約而同的向賈寶玉投來感激的目光,好些還大聲致謝。

  賈寶玉略略點頭,勒起馬韁,往遠處而去。

  身后,除了姜寸等十騎親兵,還有謝鯨派的一隊護送人馬……

  熙園,濯塵殿之前。

  太上皇淡淡的問道:“十里林的事情辦妥了?”

  “回皇爺,不軌之人已經被清除,二等男,京營游擊將軍謝鯨接訊后,帶領一百余騎率先趕到十里林,將賊人擊潰,便是逃竄者,也大多被卑職的人暗中截殺……”

  杜明義,錦衣軍指揮使。這個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民百姓都畏之如虎的大魔頭,此時卻彎著腰,垂著頭,恭恭敬敬的侍立在太上皇的身側,宛若一名最忠誠的奴仆。

  太上皇聞言之后,淡淡道:“做的不錯。”

  僅僅數字,便讓杜明義眼睛一亮,連人都陡然間精神了不少的樣子。

  “可查清是誰的人?”

  “卑職無能,未能確認,不過,看起來不像是陛下所為……”

  “我說過是皇帝所為了么?”

  一層未變的語調,在杜明義聽來卻是截然不同的意思,他立馬拜倒:“卑職失言,罪該萬死。”

  “起來吧,近來多事之秋,你自己也當謹慎行事,朕可不希望聽到,某一天你莫名其妙被人給割了腦袋。”

  “卑職多謝皇爺關心!!”

  杜明義眼含激動之色的納拜,起身后確認太上皇沒有話再吩咐,才弓著腰退出去。

  馮詳上前添茶,并道:“老皇爺,分明杜大人便有能力把十里林的事妥善解決,為何皇爺卻不讓他出手?”

  太上皇手一頓,過了一會兒才回道:“你覺得,那伙人真的是去殺人的?”

  “呃,難道不是么?”

  一群黑衣蒙面人,手持兵刃,在賈寶玉的必經之路上埋伏,不為殺人為了什么?

  “呵呵,或許吧……對了,皇帝不是派人暗中調查賈府了么,可查出什么了沒有?”

  “應該沒有,小王子的事,若非包冉透露,連我們都絲毫不曾察覺,想來那邊也是查不出來什么的。”

  “掉以輕心,從來都是為禍之源。”太上皇輕輕哼道。

  馮祥立刻反口,稱自己會全力關注,一有動靜,立馬稟報。

  太上皇便不再言語,沉默了一下道:“傳旨,晉京營游擊謝鯨為京營右節度,居從二品銜。”

  馮祥微微一愣,隨即心中一嘆。

  皇帝用了那么多年的時間,投入那么多精力,才把京營節度使一職抓在手中,但是太上皇如今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幾乎分去一半……

  果然,站在根本就不對等的地位上,皇帝,又怎么能是太上皇的對手呢?

  “不知太上皇準備以何種名義提拔謝鯨?”

  “他不是剛剛剿滅了一伙賊寇,并救了靖遠伯賈寶玉么?”

  “老皇爺圣明……”

  大明宮,皇帝聽聞賈寶玉城外險遇刺的消息,顯得十分意外。

  “查出來是誰干的了么?”

  “未曾查明,聽說謝鯨也是接到匿名的舉報信,才帶兵前往的,剛好就把那伙人來了個甕中捉鱉,直接全部絞殺,一個活口都沒有。”

  “他敢私調軍隊?”

  景泰帝再次意外,并有淡淡的不悅。

  只要是皇帝,就沒有不對兵權在意的。

  任何敢于私自調兵的行為,都是對皇權有著潛在威脅的存在。

  趙全道:“聽說謝鯨和靖遠伯私交甚密,又是個粗人,所以一聽說賈寶玉有難,便二話不說就帶兵去了。”

  “這些目無綱紀的丘八……”

  景泰帝有些不能理解,這樣不懂規矩,行事粗枝大葉的人,是怎么在太上皇一朝坐到高位的!

  要是換做他,早就給他擼下來了。

  在他眼中,將領,就該是王子騰那樣,粗中有細,剛毅而不失溫潤才好。

  莽夫,都只配做大頭兵……

  “陛下可是要對謝鯨問罪?”

  趙全適時問道。

  身為皇帝的刀,就要在皇帝需要的時候發揮作用。

  像謝鯨這樣的貨,只要他想弄,分分鐘就能給他搜列出幾十條罪狀出來。

  景泰帝想了想,最后搖搖頭,“不忙,不忙……”

  不能操之過急,眼下,他還有太多更重要的事要做,不便為這些小事分心。

  “將長安縣令革職,并著刑部和大理寺審查此案,告訴他們,十日之內查不出結果,朕唯他們是問!”

  京城的官兒雖然光榮,同樣風險也大,就比如長安縣令,他的轄區就在京城內外,內里有順天府管著他插不上多少手,就只有城外了。一旦任何一個貴人在他的地盤上出了事,他都要擔責任。

  上次是二皇子在城外遇刺,事情還沒查個水落石出,這次又是靖遠伯遇刺。

  接連兩件事,擼掉他的官身,貌似一點也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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