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所有事情都完成之后,張彪帶著人回到了李忠的房間。
看著有些頹喪的李忠,張彪開口說道:“時間也差不多了,馬上就要天亮了,是時候該動身了。”
聽了張彪的話,李忠抬起頭看著他,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動身?去哪里?”
在李忠的心里面有一個想法,但是他卻非常的不敢置信。
他不敢相信這些人居然真的會這么做。不過看對方的樣子,似乎真的打算這么做。
“去哪里?去杭州。”張彪笑著說:“你不是一直都想去杭州嗎?”
“帶上你的人,準備出發了。按照原來的布置,該怎么做就怎么做。”張彪繼續說道:“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
李忠心里邊的猜測得到了證實,他也不敢相信這些人居然真的會這么做。
雖然他還想問一問為什么要這么做,但是他不敢,他現在沒有什么資格發問。
心里面多多少少有一些猜測,可是李忠也知道,沒有辦法去驗證自己的猜測了。
張彪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人,面容嚴肅的問道:“沿途都已經準備好了嗎?”
“全部都準備好了,每一個地方都已經有人去了,不會出意外。”站在張彪身后的人說道:“我們只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有別人管。”
“好,那我們馬上就出發。”張彪點了點頭說道。
很快大軍就開始了集結,只不過集結起來的人馬要少很多。
昨天晚上果然逃走了不少人。
不過對于這種事情,張彪他們根本不在意。
“行了,出發吧。”張彪看著李忠,笑著說道。
杭州城,朱厚照的駐地。
看了一眼走進來的張郃,朱厚照笑了笑說道:“看你的表情似乎不是什么好消息。l
“回太子殿下,張彪那邊搞砸了。”張郃連忙躬身說道。
朱厚照的表情就是一愣,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起來。
他抬起頭看著張郃,冷聲問道:“怎么回事?”
張彪那邊是自己安排的非常重要的一環,如果那邊出了差錯,那么很可能會影響到全盤。
至少自己需要重新調整策略了,這樣就會耽誤很多時間。
“為了安撫著手下的人馬,那個周老三和李忠商量著出去搶。周老三原本想搶劫金山衛,但是被李忠阻止了,于是他們將目標定在了金山以外,沿途直接搶過來,讓他們手下的人直接變成流寇,一路搶到杭州來。”
“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后,張彪他們就動手了。”這個時候張郃自然不敢有所隱瞞,連忙把事情說了出來。
聽到張郃這么說,朱厚照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不少 原本以為是張彪把事情辦砸了,沒想到是這樣的情況。如果是這樣的情況,倒是能夠理解。
畢竟如果讓李忠他們一路搶劫,造成的影響實在是太壞了,同時損失也實在是太大了。
這不是朱厚照愿意看到的。
雖然現在不是明朝末年,但是對于明朝末年的流寇,朱厚照是很清楚的。
流寇的危害朱厚照也更明白,那種危害力實在是太大了。所以張彪這么做,不但沒有過,反而還有功。
明朝末年的時候,最早百姓是活不下去了造反,到了后面就真的是流寇了。
所以朱厚照不能任由這樣的情況繼續發生,他看向張郃,溫和的說道:“這差事你弟弟做的不錯,他不但沒有過錯,反而還有功勞。回來之后論功行賞。如果他沒有這么做的話,本宮反而要處置他。”
“謝太子殿下。”張郃連忙開口說道。
“那現在那邊什么情況了?”朱厚照繼續問道。
他需要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好安排下一步的行動計劃,不能夠出任何的問題。
“回太子殿下,張彪他們殺了周老三,劫持了李忠,逼迫著李榮繼續打著他們的旗號繼續造反,同時還帶著人向杭州來了。”
“張彪剛剛來了消息,他希望咱們那邊能夠配合,計劃還按照原來的走。只不過張彪有一個擔心,現在周老三已經死了,他不知道周老三和這邊有沒有什么約定;如果有約定的話,可能會騙不到一些人。”
張郃把弟弟的想法全部都說了出來,然后等著朱厚照做決定。
在朱厚照身邊當差這么久,張郃非常清楚太子殿下的喜好。
你把差事辦砸了沒有關系。只要你給出合適的理由,太子殿下是不會追究你的。
可是如果你沒有按照太子殿下的吩咐去做事,這才是最嚴重的事情。
太子殿下最痛恨的就是欺瞞,所以張郃不敢有絲毫的隱瞞,到這里來就先把弟弟的所作所為說了出來,等著太子殿下給出決定。
“按照他說的辦。”朱厚照沒有絲毫遲疑的說道:“即便是他們有了什么約定,一旦開戰,消息傳播哪有那么快?他們也還是會上當的,即便是心里面有懷疑,他們也只能賭一把。”
“事到如今,他們已經把賭注全部都壓在桌子上了,不可能退下去了。傳令給張彪,讓他把事情辦好,回來之后本宮給他獎賞。”
“是,太子殿下,臣這就去給他傳消息。”張郃答應了一聲,然后轉身向外面走了出去。
看著張郃離開的背影,朱厚照端起桌子上面的茶水喝了一口,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說道:“看看你們還坐不坐得住。”
杭州城,順昌布店。
周老二走了進來,來到王懷的面前,說道:“先生,有消息傳過來了,李忠那邊已經造反了,他帶著人離開了金山,一路朝著杭州打了過來。”
聽到這句話之后,王懷站著起身子,臉上全都是興奮的神色。
謀算了這么多年,終于有這么一個好機會了。
現在事情已經動起來了,那就沒有再停下的可能。這一次一定要一路走到底,自己的夢想也就快實現了。
看著有些激動的王懷,周老二遲疑的說道:“先生,這個消息不是老三傳過來的。”
聽到周老二的話,王懷略微一愣,臉上的表情也凝固了。
隨后他轉頭看向周老二,沉著聲問道:“那是誰傳過來的?”
“是咱們在金山衛的人。”周老二回答道:“根據他們所說,在李忠的人馬出發之后,老三就沒有再傳消息出來,他們不知道老三現在是什么情況。”
“我現在擔心事情是不是有變?”周老二有些遲疑的說道:“我們要不要先停一停,打探一下具體的消息?”
王懷卻搖了搖頭,語氣堅定的說道:“到了這個時候不能停。無論周老三現在是什么情況,我們都不能停下來。既然李忠已經出發了,那么他就沒有退路了,他只能一路打到杭州來,這對我們來說就足夠了。”
“或許是因為消息傳遞不暢,或許是因為什么其他的原因,老三現在沒辦法發消息。不過目的已經達到了,你馬上傳訊給江西,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讓他們直接出兵,不用有絲毫的遲疑直接到杭州來。等他們到了杭州之后,一切就在我們的掌控之下了。”
周老二看了一眼王懷,想要再說什么,可是卻沒有辦法開口了。
因為他看到了先生通紅的眼睛,看到了先生堅定不移的表情,他知道自己再說什么也都沒有用了。
他也能夠理解,謀劃了這么多年,等待了這么多年,為的就是這一天。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什么都不能停下來。
于是他也沒有再繼續耽擱,直接說道:“我馬上就去安排,通知江西那邊馬上出兵;同時通知城里邊的人做好準備。等到人馬一到,我們就馬上動手。”
很快李忠造反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江南,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事情。
對于很多人來說,這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對于外人來說,這絕對是一個大秘密。
叛軍從金山衛出發,直奔杭州,誰都知道這是朝著太子殿下去的。
整個江南的人心都不穩了,所有人都在心驚膽戰。
誰都知道,一旦鬧了兵災,那就是非常大的事情,沒有人敢小看,因為弄不好就會丟了命。
叛軍從金山衛出發,直接就趕奔了嘉興府,速度非常的快。
大軍之中,張彪坐在馬車上,在他的身邊就是李忠,為他趕車的都是張彪的手下。
撩起車簾子看著外面行軍,張彪臉上的表情十分不屑。
外面的隊伍實在是太松散了,就這樣的軍隊還敢造反,張彪覺得實在是太可笑了。
這就像是一群趕路的老農民,他們要是能打仗都奇怪了。
看了一眼趕車的手下,張彪開口問道:“到哪里了?”
“回二爺,前面就是嘉興了,再往前走不遠就到平湖縣了。”趕車的手下說道。
張彪點了點頭說道:“平湖那邊都安排好了吧?”
“您就放心吧,全都安排好了。”手下笑著說道。
張彪掃了一眼軍隊,又問道:“昨天晚上又逃走了多少人?”
“回二爺,出來的時候二萬多人,現在估計剩下一萬就不錯了。估計到了平湖之后,剩下的會更少。”手下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
“那就就告訴他們不要再走了,原地扎營。”張彪笑著說道:“坐了一天馬車,身子都顛的疼了。正好好好的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再趕路,反正咱們也不著急。”
一邊的李忠有些無奈,臉上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這是在造反行軍嗎?
這根本就不是。
這一路上走走停停的,這都走了四天了,居然還沒有到嘉興。就按照這個速度,猴年馬月才能夠到杭州?
走著走著就安營扎寨,然后就讓士兵跑。
再這么下去,等到嘉興的時候,估計五千人都剩不下。真要是那樣的話,做假恐怕都不行吧?
看了一眼身側的張彪,李忠不知道對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即便是要作假,也不能做的這么假吧?
可是李忠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什么發言權。
在離開金山之前,自己的手下就已經被殺的差不多了,自己的幸福將來也全都死了。
那個張福,全部都是他搞的鬼,如果不是他的話,自己還是有人聽話的。
現在這么一殺,全軍上下人心惶惶,誰還愿意跟著你造反?能跑的早就跑了,剩下的這些估計也很快就逃走了。
李忠現在心如死灰,就像行尸走肉一樣。
夜晚很快就降臨了,大營里面燃燒著火堆。
張彪坐在火堆的旁邊,火上烤著一只羊腿,發出滋滋的聲音。
油脂不時的滴到火里面,使得火騰的一下,更加旺盛的燃燒起來。
李忠就坐在張彪的身邊,看著眼前的羊腿。
張彪手里面提著一個酒壇子,不時的朝著嘴里面灌一口。
這時候,不遠處一個手下走了過來,走到張彪的身邊,說道:“二爺,西邊的營寨已經空了。看樣子人是逃跑了。不過卑職擔心一件事情,這些逃兵會不會擾亂地方?”
“現在這些人就是反賊,一旦他們逃走了,不知道他們會做出什么事情?真要是找了一個地方占山為王,或者跑出去燒殺搶掠,咱們沒法對太子交代。”
張彪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下,沒好氣的說道:“就你這個腦子,還是多吃點羊肉吧。這種事情還輪得到你擔心?放心吧,太子那邊早就有安排。”
“你想想咱們這幾天扎營的地方,全部都是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你以為是為了什么?外面的斥候都是咱們的人,這里的人都像睜眼瞎一樣。你真的要是行軍打仗,就咱們這個隊伍,早就被人殲滅好幾個來回,不過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了。”
正在這個時候,四面八方突然響起了聲響。
一聽就知道是大隊人馬行動的聲音,火把也全部都被高高的舉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之后,張彪臉上露出了笑容,說道:“看到沒?人來了?不過咱們這位國公也真是沉得住氣,直到離開金山衛四天,他才出來和咱們見面。不過這樣也好,總算是來了。”
說著張彪站起了身子,笑著說道:“跟我去見見咱們這位國公吧!看來這個羊腿是吃不上了。”
說完,t轉身向外面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