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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五十四章 尊十三先生為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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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戰雙方,因差距懸殊,倒沒有造成斗法糾纏,波及八方的慘狀。

  蛟龍之威,鎮壓兩大真人,只碎了一層樓。

  豢龍君莊冥取勝,但并未殺人,而是揚長而去。

  大楚精銳并未阻攔這位東洲人杰榜第三十六的杰出俊彥,本想處罰另外兩位真人,但莊冥既然離去,再作懲處,不免顯得偏頗太過。

  于是便也只是加以訓誡,并交出一柄法器,權且當做此地損壞之賠償。

  兩位真人,三名弟子,便狼狽不堪地被驅趕出去。

  此次也真是無妄之災。

  不過師兄弟閑聊兩句,誰知話中的正主,就在此城之中,而且正好聽得他師兄弟二人的言談。

  能夠僥幸留下性命來,也算是頗為難得。

  只是兩位真人,心中難免不暢。

  三位弟子,也憤憤不已。

  正當準備離開城外。

  卻見城門所在。

  莊冥身著金紋白衣,背負雙手,神色平淡,正靜靜等候。

  “你……”

  兩位真人,三位弟子,盡都露出驚色。

  莫非此人只是礙于大楚統領當前,而不出手。

  實則就在前方等候,半途截殺?

  此人未免太過于睚眥必報了罷?

  “你還想斬草除根?”那位真人級數的師叔,臉色陰晴不定。

  “按我一向行事,犯與我結仇者,只當斬草除根,以絕后患。”莊冥淡然說道:“不過,你們只是出言不遜,也不算與我有仇。”

  兩位真人面面相覷,三位弟子更是憤怒在心。

  先動用蛟龍,將兩位真人狠狠鎮壓下去,下手之時,可打得不輕,若非大楚精銳趕到,似乎還想要動殺機,如今便說只是出言不遜,而不算有仇?

  “凡行走在世,無論修行之人,還是凡夫俗子,都須知禍從口出。”

  莊冥背負雙手,平靜說道:“今日留你師兄弟性命,只稍作懲戒,權且作為訓誡,今后務必切記,凡事須得謹言慎行,勿為一時言語吹噓之痛快而搭上性命,使多年修行而付諸流水。”

  說完之后,便見莊冥伸手一揮。

  蛟龍騰飛而起,化作丈許來長,腰身粗細,掀起狂風,托起莊冥,離地而起,瞬間遠去。

  “師兄……”

  “他確實沒有殺機,只是教訓你我罷了。”

  “可……”那真人面色變了又變,終是低聲道:“也是。”

  人杰榜上的年輕俊彥,皆是天縱奇才,也不免傲氣驕橫,若換作其他人,恐怕今日當真是性命難保,也就是這位十三先生,殺性不重,才只作教訓。

  “他說得不錯,禍從口出,須謹言慎行。”

  年長些的這位真人,低沉說道:“經此一事,無論你我,還是你們這三個小輩,都須得知曉,逞一時口快,或有殺身之禍。他今日傷人,實為日后救人……”

  說完之后,便見這位年長些的真人,停頓了半晌。

  兩位真人,均是沉思。

  片刻后,才見年長這位真人,朝著莊冥離去的方向,深深施了一禮。

  “枉貧道修行二百余年,仍不知這般為人處世之道理,今日得十三先生教授,而豁然開悟,減去后半生無妄之災,日后如再得見,當尊為師長。”

  其余人則面面相覷。

  雖說是自家多言,但分明是對方尋釁,打傷了師父和師叔,就算不愿追究,不敢追究,就此揭過,也便罷了……但這被人打了一頓,還感恩戴德,尊為師長,又是什么玩意兒?

  蛟龍騰飛。

  莊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三師兄說過,修行中人,固然年歲長遠,但他們修行的是本心,長年閉關修煉,未必就真比市井間的老狐貍來的狡猾。

  至少有一部分修行人,還是很天性純真,比較好哄騙的。

  莊冥自問,他一向與人結仇,必要尋求斬草除根,避免日后造成禍患。

  所謂虎落平原被犬欺,例如哪日自家身受重傷,正好又遭遇以往看不上眼的尋常修行人,指不定便栽在了對方的手里。

  只不過這幾個,也不算深仇大恨,他也非嗜殺之輩,便未有動此殺念。

  但今日打了兩位真人,不免會結下些恩怨。

  所以他停留下來,留下一番話,也算消去幾分。

  “觀這師徒五人,還算性情直率,足以消去心中不滿憤恨,指不定對我感恩戴德,日后我莊氏商行擴張,也少些仇家,多些助力。”

  莊冥這般想著,蛟龍駕風,往劉越軒那邊飛去。

  馬車邊上。

  劉越軒抱著石盤,看著旁邊呼吸吐納的聞旱。

  “我推算了一下,大楚精銳之所以這么快找上門來,是因為你身上還殘存雷霆之氣,不過氣血運轉幾遍,依附于身的真玄氣息也就消了,回頭再收斂一下氣血,避免再被人追上。”

  “我明白了。”聞旱微微點頭,身上的血氣,逐漸流動,消去雷霆殘存氣息。

  “你能聽得進去,也算可造之材。”

  劉越軒微微點頭,甚為滿意,盡管在他眼中,這家伙不大靈光,但好歹能聽得進話。

  也許這家伙并不是蠢笨,只是橫煉神魔之軀,須得專心致志,一心錘煉,經受艱難困苦,踏破肉身界限,強壯體魄……若是不能專心致志,大概也經受不住那千錘百煉而脫胎換骨的痛苦,成就不了橫煉神魔之身。

  相較之下,道門修行,凝就金丹,既要感悟蒼天大地,也須感悟自身,方向也頗是不同。

  正在劉越軒這般想著時。

  聞旱忽然停了下來,神色極為復雜。

  前方蛟龍騰飛而來,駕馭狂風,威勢凜凜。

  此時此刻,在毫不掩飾的龍威之下,聞旱的氣血,不斷激蕩,宛如決堤之流,難以自制。

  而他的臉上,也是變化不定。

  “龍君……”

  聞旱心中升起一股難言的意味,張了張口,竟是無言。

  源自于血脈的印記,讓他禁不住想要跪伏相迎。

  但是他緊緊咬牙,確認矗立不動。

  但見前方。

  蛟龍騰飛而至。

  莊冥駕風而來。

  “嗯?”

  在龍威席卷之時,莊冥已察覺異狀。

  聞旱的氣血,在龍威之下,竟有躁動?

  但這種躁動,是聞旱體內的躁動,像是兩種意志的交鋒,導致他體內氣息紊亂。

  他的血脈本能,要向蛟龍臣服。

  而他的驕傲意志,卻不愿臣服。

  因此這尊橫煉神魔,此刻渾身顫動,黝黑的皮膚,涌現出火紅的血色,而他的臉色,卻漸漸變得蒼白。

  莊冥閉上雙目,以蛟龍之身,感應前方。

  從聞旱的身上,有著熟悉而又親近的氣息。

  而這一種氣息,極為古怪。

  “像是父親見了兒子。”

  “像是主人見了仆人。”

  “我以蛟龍之身,俯視著聞旱這尊橫煉神魔?”

  剎那之間,莊冥睜開了雙眼,臉色漸漸凝重。

  狂風落地,蛟龍盤踞。

  莊冥負手而立。

  場面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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