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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四章 最善良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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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一條投稿專欄,就瞬間平息那驚濤駭浪的輿論攻勢,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文章上面,思考的是學術,是思想。

  不到半日,那陽明心學就立刻刷新開封府的熱度。

  這可真是把趙沈伯文、崔有禮等人給急壞了。

  他們原本以為是勝券在握,畢竟在輿論方面,那郭淡就是一個啞巴,他若不開會,都沒法回嘴,而且這一招他們也是屢試不爽。

  當然,他們也就這一招。

  如果這一招給破了,那可就非常危險了。

  然而,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郭淡只是輕描淡寫,就將他們的輿論攻勢給化為烏有。

  他們第一時間就去找到姜應鱗和黃大效。

  “姜給事,黃御史,郭淡不過一個商人,他憑什么發行報刊,這都已經違反朝廷制度,你們難道就不管嗎?”

  崔有禮氣急敗壞地質問道。

  輿論是我們的權力,怎么能由商人掌控。

  那可比張居正還要可惡一些。

  姜應鱗皺了皺眉,與黃大效相覷一眼,然后才道“關于發行報刊一事,我跟黃御史方才也討論過,因為在承包契約中并未寫明這一點,那么那么除非朝廷特別下達命令,否則的話,郭淡應該具有發行報刊的權力。”

  沈伯文立刻道“那你們立刻上奏,讓朝廷嚴禁郭淡發行報刊。”

  姜應鱗嘆道“我想我想這是很難的。”

  “為何?”

  “郭淡如今承包著開封府,那么他自然就有發布告示資格,既然都能夠對外發布告示,那么他自然也有發布報刊的權力,這這是很難限制的。”姜應鱗搖搖頭。

  如今開封府都沒有官府,行政和財政方面都是郭淡在管,不可能說限制他公示一些信息。

  朝廷下達得命令,也得由他來公布。

  這方面真的很難限制住郭淡。

  趙清合道“可他并非是以官府的名義發的,他是以一諾學府的名義發的。”

  姜應鱗道“倘若他是以官府的名義發,那我們倒是可以問責于他,因為他不能代表官府,故此他以個人名義或者其它名義來發,反而是正確的。”

  黃大效垂頭喪氣道“除非他散播一些蠱惑之言,否則的話,我們拿他確實是沒有辦法。”

  他們兩個只有監督權,不是上下級關系。

  “真是豈有此理。”

  崔有禮怒哼一聲“既然他能發,那我們也要發,不然的話,這太不公平了。”

  黃大效道“既然朝廷允許在這里開設私學院,那么學院發表學術方面的文章,那當然也是可以的。”

  姜應鱗瞧了眼黃大效,囁嚅著,最終還是沒有做聲。

  他也現在理不清楚。

  就法律而言,私報是屬于違法的,那么能不能發,是法院那邊說了算,甚至于郭淡說了算。

  如果說他們發報刊,法院不管,他們才能夠介入。

  但如果學術文章的話,似乎也說得過去。

  這古代的律法也不是非常健全的,主要還是人的主觀判斷,判斷這事對社會是不是有害,或者直接看上面的意思,上面說你有罪,你就有罪。

  哪怕你寫得是三字經。

  “有黃御史這句話,那就行了。”

  他們說完就走了,因為他們也知道,姜應鱗和黃大效不太頂用,沒法限制郭淡,可能還會限制他們,就當他們是死人吧。

  回去之后,他們也顧不得那么多,這嘴再多,也架不住一天就能發行上千份的報刊。

  他們必須也得用報刊回擊郭淡。

  而且論寫文章,他們可不懼郭淡。

  然而!

  “老爺,這文章我們是有,但是我們沒有印刷作坊,目前開封府的所有印刷作坊,全都在郭淡名下。”

  趙家管家得一句話,猶如一潑冷水坡下,就令趙清合、崔有禮他們不知所措。

  印刷報刊可是需要技術啊!

  需要的是一直以來被他們鄙視的奇淫巧計。

  可惜他們沒有拿嘴印得本事。

  崔有禮道“難道開封府就只準他郭淡開辦印刷作坊嗎?”

  趙家管家答道“回崔老先生的話,那倒不是這樣的,雖然郭淡曾下令要限制商業發展,但也并未說只準他開辦印刷作坊,只不過他當初收購了所有的印刷作坊,其實那些小作坊也根本競爭不過五條槍。”

  “只要允許就行了。”

  崔有禮一揮手道“咱們也可以開一個,不就是一個印刷作坊么,能有多難。”

  趙家管家聞言,愁眉難展。

  趙清合道“你有什么話,說就是了。”

  “是。”

  趙家管家道“老爺,各位大學士,以小人之見,要開家印刷作坊,倒不是很難,可關鍵在于,全天下也沒有哪家印刷作坊可以跟五條槍印刷技術相提并論,就連朝廷的官報都相差甚遠。

  即便咱們開了一家印刷作坊,但是印出來的報刊,不管是美觀方面,還是印刷數量,都遠遠比不上一諾學報。”

  一個老者氣急敗壞道“比的是文章,又不是那些奇淫巧計,只要把字印清楚就行了。”

  趙清合忙道“不可,不可,若是相差太遠,這會讓人笑話咱們的。”

  梁闍向那管家問道“真得會相差很遠嗎?”

  “各位老爺稍等一下。”

  那管家去到別上的書架前,取下兩本書來,遞給趙清合道“老爺您看,這里是兩本《三國演義》,藍面的是以前開封府的印刷作坊印刷的,而彩面的是京城五條槍印刷得。”

  這不比不知道,比起來,崔有禮頓時陷入絕望之中。

  這兩本書比起,猶如茅廁與皇宮相比,完全看不下去。

  要是報刊相差這么遠,那估計大家都不愿意碰。

  這回他們真是切身感受到技術得恐怖。

  五條槍這兩三年來,不斷的收購印刷坊,高價聘請工匠,基本上天下間最手巧工匠全都集中在五條槍,別說大明,全世界也沒有哪家能夠與之抗衡。

  只不過是受到一些限制,導致沒有發揮出最大的光芒。如京城的五條槍主要業務是結婚畫和印刷小說和課本,而衛輝府的五條槍都是印刷一些,嗯。

  都是娛樂性的。

  也就沒有人在意這些。

  如今大家才反應過來。

  正當這時,一個仆人來報,“老爺,外面有一位名叫張真的人求見。”

  “張真?”

  趙清合想了想,道“我未聽過此人。”

  那管家道“老爺,好像管理開封府五條槍的人就叫做張真。”

  這可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趙清合最終還是把張真給請了上來。

  “五條槍張真見過趙員外。”

  張真上來,恭恭敬敬地向趙清合行得一禮。

  但是回應得卻是數十道敵視的目光。

  你小子肯定是來炫耀的。

  趙清合面無表情地問道“你來此作甚?”

  張真道“回趙員外的話,我是奉我家東主之命來的,我家東主說了,若是各位也想印刷學報的話,我們印刷作坊也將會為各位服務的。”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皆是大吃一驚。

  他們之前從未想過與郭淡的印刷作坊合作,因為他們不覺得郭淡會幫他們印刷報刊。

  這可真是!

  印刷坊。

  “這么多?”

  當徐姑姑來到屋內,看著堆滿文稿的桌子,不禁面色一驚。

  郭淡笑呵呵道“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啊!”

  重金?

  最高十兩啊!

  僅僅一日之間,兩個信箱就裝滿了文稿,跟錢倒是沒有多大關系,只因為這給予了大家一個發表己見的渠道,年輕人都非常激動啊!

  徐姑姑搖搖頭道“這我可看不完。”

  郭淡道“那可以請百泉居士他們來幫忙呀!”

  徐姑姑笑道“我想你去請,會比較容易一些。”

  “啊?哦,呵呵。”郭淡不禁干笑幾聲。

  徐姑姑來到桌前,隨便拿起一篇文稿看了看,又道“你這一招還真是厲害,在這不經意間,就將對方的最厲害的攻勢給化解于無形之中。”

  郭淡笑呵呵道“哪有你說得那么神乎其神,這其實很簡單,多考慮考慮對方需要什么。但是那群頑固且自以為是的士大夫們,可是不會為別人著想,這回我就要給他們上一課。”

  “言之有理。”

  徐姑姑笑著點點頭,對此是深表認同。

  正當這時,張真走了進來,向郭淡行得一禮。

  郭淡問道“事情辦得怎么樣?”

  張真道“他們并未多說什么,不過依我之見,他們只是礙于身份不便與我談買賣,我想他們很快就會派人前來下單。”

  “很好!看來今年年尾你就能夠拿到豐厚的傭金。”郭淡笑著點點頭。

  張真忙拱手行禮道“其實我并未做什么,這多虧東主的提攜。”

  郭淡道“你明白這一點就好,下回你就要自己去尋找商機,只要是在不違法的前提下,什么人的錢都可以賺,敵人得錢就更要賺了,尤其是罵我的人,我要讓世人知道,罵我是需要付錢的。”

  “是,張真定當謹記東主的教誨。”張真抹了抹冷汗,心道,這才是商人啊!

  “你快去安排吧!”

  待張真離開之后,徐姑姑問道“你打算如今就幫他們印刷報刊?”

  郭淡點點頭道“如今是他們最需要印刷作坊的時候,此時不賺他們的錢,那更待何時。”

  徐姑姑道“你是不是有些太心急了一點,論文章,我們可是比不上他們的,如果他們也能夠發行報刊的話,你就不怕前功盡棄嗎?”

  郭淡聽得哈哈笑了起來。

  徐姑姑詫異道“你笑什么?”

  郭淡邊笑邊道“居士莫要高看他們,就他們那點智商,我就是把招數亮在他們面前,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們怎么做,他們也是學不會的,唉我都替他們發愁啊。”

  “這怎么可能?”徐姑姑質疑道。

  “那就拭目以待吧。”

  郭淡道“不過咱們還是得未雨綢繆,先幫幫他們墊一墊,否則的話,以他們的智商,估計自己就會撞到墻上去。故此下篇文章,咱們還是要論述儒家思想的重要性,這回我們要更加露骨一點,從他們引以為傲的德行方面著手,論述居高位者,德行還是第一,有德無才勝于有才無德。”

  徐姑姑都懵了,哪有你這么與人爭斗的,天天都為對手著想,問道“你這是認真的嗎?”

  郭淡道“當然是認真的,我說過很多遍,我要他們好,不是要他們死。”

  “但是他們!”

  “無所謂啦!”

  郭淡呵呵笑道“那嬰兒打我一下,我總不能回回去吧,我不但不能動手,我還得唱唱小曲哄著他。”

  “嬰嬰兒?”

  徐姑姑腦海中情不自禁的閃過一幅畫面。

  嗯,這個比喻很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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