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的櫻桃城有過國王嗎?
  有過!
  曾經的愛德華家族,就是櫻桃城的無冕之王。
  那個家族不僅擁有著櫻桃城唯一的銀行,而且行業遍布整座城市,還依靠礦產換取其它城市的必要資源。
  掌握著整座城市的經濟命脈。
  為整座城市提供無數工作崗位。
  你從未想過一個家族能夠做到那樣的程度。
  在當時,即使是所謂的議長,在愛德華家族面前也不過是一個聽令指揮的哈巴狗罷了。
  但,那都是曾經。
  一個意外的出現,讓所有的輝煌煙消云散。
  愛德華當時想過反抗。
  可他知道,面對著‘那個意外’,反抗是何等的徒勞。
  所以,他選擇了另外的方式。
  那種方式只是存在于傳說之中。
  世人根本沒有機會看到。
  只是聽聞。
  一輩輩一代代的聽聞。
  仿佛就是睡前故事一般。
  就是睡前故事!
  世間的事就是這么的奇妙,真相往往就隱藏在這種孩童所鐘愛的睡前故事中。
  愛德華發現了其中的端倪。
  還挖掘出了其中的端倪。
  因為……
  他有錢!
  他用足夠多的錢去挖掘這些故事中所蘊含的線索。
  然后,他成功了。
  至于他之前的失敗者?
  大部分都沒有他有錢。
  也沒有他瘋狂。
  畢竟,不是誰都會像他一樣被閉上絕路。
  不過,那是過去式了。
  現在!
  他回來了!
  他要沖洗掌管櫻桃城!
  他要讓愛德華這個名字,永遠印在櫻桃城的歷史上!
  帶著輝煌與榮耀!
  而現在,到了最關鍵的一步。
  愛德華的面容卻是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焦急,他拄著手杖,邁步在街頭。
  槍聲、爆炸聲不斷的響起。
  愛德華略帶回憶的瞇起了眼。
  曾經的櫻桃城也是這樣。
  他跟在父輩的身后用手中的槍、炮,一點一點的開拓著自己的領土。
  現在!
  它終于要恢復正常了。
  為了歡迎我的回來!
  為了自己的國王奏響了禮炮!
  不錯。
  是我期待著的。
  愛德華一笑,笑著目的地走去。
  托易斯聽到了外面的槍聲、爆炸聲,本就陰鷙的面容浮現著一抹陰沉。
  這和他,和他兄長所計劃的不一樣。
  在下午派出截殺戴維德、亨特的人手被干掉后,一切就脫離了他的控制。
  那個寄給警長戴維德的包裹,自然是他以‘芬迪爾特’的名義寄出的。
  他要讓多德吃不了兜著走。
  雖然艾莫德死了,但是艾莫德的產業可是在的,而且,多德的那位管家龐爾已經在昨晚連夜接手這些產業了。
  對此,托易斯并不意外。
  多德眼饞艾莫德的暴利,不是一天兩天了。
  所以,他只要將那個筆記本交給警長戴維德,這位正直的警長就一定會出面。
  而且,對方不是笨蛋,肯定會以更加穩妥的方式來揭露筆記本上記錄的罪行。
  一切都如同托易斯推測的那樣。
  至少,前半部分是一樣的。
  警長戴維德通知了那些‘失蹤少女’的父母,然后,這些父母們涌入了櫻桃城。
  接下來,按照他的計劃,就該輪到他和他的兄長出面‘主持正義’了!
  將‘擁有’這些產業的多德送上法庭。
  當然了,對方的罪名不單單是這些。
  還有謀殺警長戴維德、亨特。
  可是在截殺,栽贓環節失敗后,一切就脫離了他的控制。
  誰能夠告訴他,為什么那些父母中會有徒手就能夠擊殺數個全副武裝保鏢的存在,為什么會有能夠改裝殺戮機器的存在?
  為什么那些看起來普通的父母會隨身帶著各種槍械?
  而且,他們竟然敢直接沖擊大人物的住宅?
  他們不怕死嗎?
  機關算盡的托易斯從來不會明白,孩子對于父母來說,意味著什么。
  更加不明白,父母面對可能失而復得的孩子,可以付出什么。
  不需要太多,只需要告訴那些失去了孩子的父母來說,你的孩子在地獄中,我知道這條路在哪,我只給你看。
  然后?
  這些父母就會沖進去。
  他們不會猶豫。
  因為,失去了孩子,對于父母來說,就是身處地獄。
  現在前往地獄尋找孩子,又算得了什么?
  大不了把地獄攪一個天翻地覆。
  對于死亡,他們早已無所畏懼。
  他們只希望孩子能夠回到自己的身邊。
  即使希望只有一丁點兒,也好。
  托易斯不明白這些。
  但是他明白,計劃出現了意外,必須要彌補。
  不然的話,他即將到手的議員位置,可就要消失了。
  “該怎么辦呢?”
  托易斯皺眉思考著,他的手邊放著一杯紅葡萄酒。
  品酒,這是托易斯思考時的習慣。
  這一次也不例外,他抬手就向著酒杯摸去。
  但卻摸了個空。
  托易斯一驚,反應速度卻是極快。
  整個人向前一撲的同時,槍就出現在了手中。
  托易斯不知道對方是怎么潛入他的家中的,但是他知道能夠在諸多監控下,悄無聲息潛入他房間的家伙,絕對不簡單。
  因此,握槍在手的托易斯,轉身就直接朝著酒杯的方向連開了兩槍。
  砰、砰!
  他無法確認對方的位置,只是本能選擇最后的位置。
  當然了,這樣的開槍也是在提醒。
  提醒住在號房屋內的人,他遇到了危險。
  洋芋街號,除去222號登記在案外,都分別登記在和他毫不相關的人名下,實質上都是他的產業。
  而且,在號房屋中,分別住著三位經過偽裝的保鏢。
  只要他這里稍有異常,六個保鏢就會一擁而入,為他解決掉麻煩。
  這也是托易斯的設計。
  他很清楚,他身為托迪尼的弟弟,自然是會被一些人盯上的。
  這些人難保不會用什么手段。
  與其等人找上門來,還不如直接‘主動出擊’。
  子彈沒入了墻壁。
  沒人!
  托易斯看著曾是身后的位置,然后,忙的再次轉身。
  還是沒人!
  托易斯皺起了眉毛。
  他相信不可能沒有人,只是他沒有看到。
  而且,他的保鏢為什么還沒來。
  “你是在等那些保鏢嗎?”
  一抹聲音從身后傳來。
  托易斯馬上轉身,抬槍瞄準著身后的位置。
  就在他剛剛做著的沙發椅中,一個衣著得體,身穿黑色禮服的男子正坐在那里。
  對方的手杖立在一側,靠著沙發的扶手,端起酒杯的右手食指上有著一枚紅寶石戒指。
  在看到對方的時候,托易斯就覺得有些眼熟,但是卻想不起是在什么時候看到過對方,不過,這并不妨礙,托易斯扣動扳機。
  至于回答對方的問題?
  死人是不需要聽到回答的。
  砰砰砰!
  這一次,看到目標的,托易斯連連扣動扳機。
  然后,他的雙眼不由自主的瞪大。
  彈頭!消失了!
  激射而出的彈頭在靠近眼前的男子時,陡然間變慢,出現在了托易斯的眼中,然后,空氣中泛起了一層層的漣漪后,這些彈頭紛紛消失不見。
  手中的槍無效,令托易斯不由自主的喉結上下咕咚。
  他緊張的想要吞咽一口唾液,但是卻發現,喉嚨不知道什么時候干澀的沒有了一點水分。
  “現在的紳士都是這樣的嗎?”
  將杯中的葡萄酒輕輕抿了一口后,愛德華放下酒杯,看向了眼前的托易斯。
  而這個時候的托易斯,則是終于在聽到‘紳士’一詞的時候,想起了眼前的人是誰。
  愛德華!
  芬迪爾特的前任雇主!
  芬迪爾特評價這位前任雇主的時候,大多會用一個詞來形容:紳士。
  “你、你怎么在這?”
  “你不該死了嗎?”
  托易斯的臉頰略微抽搐的問道。
  他并不是真的關心對方的死活,他只關心自己的。
  要知道,他可是殺了對方的管家。
  雖然對方和管家的協議結束了,但雙方可是有著近三十年的交情,這是櫻桃城上流社會眾所周知的事情。
  而現在,對方找上門來,為了什么?
  幾乎是下意識的,托易斯就開始后退了。
  盡管無法確定對方的手段,但是拉開距離卻是準沒錯的。
  可是托易斯才剛剛后退,就發現自己的視野天旋地轉起來。
  他看到了天花板,又看到了地毯,還看到了……他的身體。
  無頭的身體!
  我的頭?
  我死了?
  托易斯雙眼睜大,嘴巴張開,似乎不想接受事實,但是生命的氣息卻是直接潰散,靈魂沉寂消失不見。
  愛德華拎著這顆頭顱。
  詭異的是,鮮血沒有一丁點兒流出。
  不論是頭顱,還是失去了頭顱的身軀,都沒有一點鮮血噴散。
  “第二個。”
  愛德華這樣說著,將托易斯的頭顱放在了手旁的茶幾上,然后,對著那個還站立的尸體張開了手掌。
  接著,猛地一捏。
  嘎吱、嘎吱。
  帶著骨肉撕裂的聲音,托易斯的身軀就這么的被碾碎了。
  然后,這粉碎的身軀被裝入了盒子內。
  這是愛德華提前準備好的盒子,大小正好合適,封好盒子的愛德華將托易斯的頭顱放在了盒子的最上面,連盒子帶頭顱都搬到了馬路上后,才將一張紙條貼在了頭顱的額頭上。
  只見這張紙條上寫著:沒意思,不好玩。
  夜晚的風,吹過這張紙條。
  嘩啦、嘩啦。
  紙條發出清脆的響聲。
  猶如是發令槍一般,托易斯的頭顱傷口處、盒子內的身軀碎塊,在這個時候,鮮血一下子噴涌而出。
  數個呼吸間,馬路的中間就被鮮紅占據。
  掃了一眼自己的作品,愛德華掏出了一塊白色的手帕,擦拭著根本沒有任何污跡的手掌。
  “芬迪爾特是個不錯的人。”
  “所以,我理應為他報仇。”
  愛德華這樣的說著,臉上還浮現著一抹哀傷。
  “你這算是鱷魚的眼淚嗎?”
  一抹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麥考爾冷冷的盯著愛德華,剛剛從手機中聽到了整個事情的大致情況后,這位堅守原則與正義的私家偵探早已經怒火中燒了。
  他恨不得一槍崩了愛德華。
  但他選擇聽從杰森的建議:拖延時間。
  “你為什么這么做?”
  “為什么要重演《十字街跟蹤者》第二個案子的一幕?”
  麥考爾問道。
  假如一開始還能夠用模仿犯來解釋的話,現在早已超出了這個范疇。
  引發了整個城市騷亂的人,會是一個單純的模仿犯?
  或者準確點說,將整個櫻桃城都攪亂的愛德華,此刻竟然會重現《十字街跟蹤者》第二個案子,本身就是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面對著麥考爾的問話,愛德華沒有出手,而且煞有其事的打量著麥考爾。
  “比我想象中反應的還要快。”
  “不愧是我精心挑選的人。”
  “你是怎么猜到我會對托易斯下手的?”
  愛德華沒有回答,反而是反問道。
  “既然你調查過我們,且精心安排了這一切,你為什么不猜猜我為什么會知道嗎?”
  記著杰森交代的要拖延時間的麥考爾同樣反問著。
  愛德華臉上出現了一抹笑容。
  他帶著輕笑聲,開口道。
  “你?約翰?布萊恩?杰森?”
  一個又一個名字從愛德華嘴里響起。
  杰森是最后一個。
  而在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愛德華忍不住的搖了搖頭,發出了一聲感嘆。
  “沒想到,竟然會是杰森。”
  “我有點小看他了。”
  “我只將他當成是微不足道的一個棋子,將重點放在了你們三個人身上,沒想到是他發現了我——是因為芬迪爾特無意識透露了什么信息嗎?”
  “他總是這樣,不然,我之前也不需要做那么多掩飾了。”
  愛德華說著嘆息了一聲。
  此刻的,愛德華應該是在說在他的‘失蹤案’里,最先死去的三人,麥考爾調查過這些,看向愛德華的目光越發不善了。
  而愛德華仍然保持著笑容。
  “你不能死!”
  “所以,睡著吧!”
  愛德華輕聲說著。
  下一刻,麥考爾就這么站著睡著了,即使是跌倒在地都沒有醒來。
  而這個時候,杰森、約翰和布萊恩幾乎是不分先后的趕到了。
  布萊恩一把抓起了麥考爾,用力的拍打著麥考爾的臉頰,但是不論布萊恩怎么用力,麥考爾就是醒不過來。
  “沒用的。”
  “沒有我的允許,他是醒不來的。”
  “我的騎士。”
  愛德華微笑的掃過布萊恩、約翰和昏迷的麥考爾。
  然后,目光落在了杰森的身上。
  頓時,微笑沒有了。
  只剩下濃濃的惡意與殺意。
  愛德華用一種極度憎恨的口吻道:“你這個不認真寫作,邏輯缺失,漏洞百出卻又自以為是,畫蛇添足的作家,真的是罪該萬死!”
  杰森一怔。
  對方看過他的書不奇怪。
  可這恨意?
  難道他的書當時是連載的,他斷更過?
  他沒有當時的記憶。
  記不清楚了。
  不過,這并不妨礙杰森根據現場的情況作出推斷。
  “所以,你準備修改其中的不合理?”
  “讓它變得完美?”
  杰森試探的問道。
  “當然!”
  “我的世界,必須要……完美!”
  愛德華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然后,他的身形開始變大,肌肉開始增長。
  更重要的是,愛德華的面容,變得和杰森一模一樣。
  他穿著被撐爛的禮服,大踏步的走向了杰森。
  那步履也和杰森一模一樣。
  然后,他站在杰森的面前,一字一句的宣告著。
  “現在——”
  “我是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