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開車確實比較方便,從C市到M市,坐火車的話,四五個小時的車程,今天孫全自己開車兩個半小時左右就到了。
上路后的第一個小時,袁水清陪他聊天,但聊著聊著,她就開始打哈欠,孫全瞥見幾次,就問她昨晚干嘛了?幾點睡的?
袁水清說:“知道我今天要走,昨晚奶奶跟我睡的,奶奶硬是跟我聊到后半夜……”
好嘛!孫全理解老人家對孫女的不舍,就讓袁水清睡一會,他打開車載音樂,既是給自己打發無聊,也算是給袁水清播放催眠曲,效果杠杠的,袁水清靠在椅背上,沒一會就睡著。
于是,車里明明有兩個人,孫全卻找到獨處的感覺。
開著車、聽著音樂,偶爾瞥一眼副駕駛座上睡熟的袁水清,他的嘴角總是忍不住微微上揚。
感覺自己的人生已經圓滿,香車美人,全有了,而且這車還是美人自帶的,他重生前,很多男人都非常反感在感情生活中買一送一,以前他也反感,但現在他倒是覺得買一送一也不都是不好的,比如送的是“車”呢?
好吧!這都是開車途中太過無聊,而胡思亂想的念頭。
就這么,他一路順順利利地把車開進M市,99黃燜雞店門前的路邊停車位上。
當車停穩,他扭頭看向副駕駛座上的袁水清,發現她仍然睡得很熟,于是他也不急著叫醒她,也不關掉車里的音樂,就那么側靠在駕駛位上,含笑看著睡美人一般的袁水清。
怎么都看不夠。
高中時候,曾有人說她有點像li嘉欣,孫全也覺得有點像,但也許是因為情人眼中出西施?
他現在覺得袁水清比li嘉欣還要漂亮幾分,無論是五官,還是身材,都很難挑出缺點,關鍵是他知道她不是一個個僅僅外表漂亮的花瓶,她的性格、她的才華,都是一般女孩比不了的。
也許,秀外慧中這個詞就是為她這樣的女生準備的。
時間悄悄流逝,孫全忍不住伸手去握她放在腿上的纖纖玉手,他的動作已經很輕,但當他的手心貼上她手背的時候,本來處于熟睡中的袁水清卻忽然像觸電一般渾身一顫,雙眼突然睜開,并驚“啊”一聲。
倒是把沒有心理準備的孫全嚇一跳。
他觸電一般收回手,愣愣地看著已經醒來的袁水清。
剛被驚醒的袁水清眼神有點茫然,眉頭微微蹙著,她轉臉看了看車內的環境,眉頭又皺緊一些,當她看見駕駛座上孫全的時候,她緊繃的身子才忽然松弛下來,緊蹙的眉頭也舒展開,茫然的神色消失不見,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容,輕聲說:“車怎么停了?我們到了嗎?”
問著,她目光望了望車窗外。
看見99黃燜雞的招牌,她臉上的笑容擴大,“真到了呀,那咱們下車吧?”
說著,就低頭解她身上的安全帶。
這個時候,孫全也終于回過神來,他記起“小蘋果”韓麗之前在電話里跟他說的一件事——“我表姐她從那以后就經常做噩夢,晚上睡覺都不敢躺下的……”
現在看來,韓麗說的這件事應該是真的。
袁水清即便是熟睡中,神經好像也很緊繃,否則怎么解釋他剛才那么輕輕將手心覆在她手背上,她卻觸電一般驚醒?
正常人睡覺,會這么容易被驚醒嗎?
“下車呀!你還愣著干嘛?”
袁水清推開車門準備下車的時候,見孫全還沒解安全帶,不由疑惑地扭頭問他。
孫全掩飾地笑了下,馬上低頭解安全帶,“哦,我這不就下了嘛!”
他沒有直接詢問她關于睡眠的問題,此時此刻,他不想給她帶去任何煩惱,他甚至懷疑袁水清在路上說——昨晚她奶奶跟她睡一起,聊到半夜,所以她今天在車上才會老是打瞌睡的事,是不是真的?
也許,她最近睡覺還是不敢躺下?
所以睡眠的質量很差?
他心里很多相關的疑問,卻一個都沒打算問。
他希望在接下來的日子里,他對她的關心和愛,能慢慢治愈她內心的創傷,而不是再刺激她。
對袁水清,他現在只有心疼。
本來他心里還有點想法,準備趁著最近幾天她實習的學校還沒開學,也趁著除夕夜,她用短信告訴他“我愛你”的熱度還在,找個機會,和她同床共枕。
但現在,下車時,他這個念頭也打消了。
還是那句話——他不想刺激她。
將行李一件件都搬進店里,袁水清環顧店內情形,伸手摸了下一張餐桌表面,看了看指尖上抹到的浮灰,扭頭跟孫全說:“我們打掃衛生吧?店里關門這么長時間,都落了一層灰。”
“行啊!你不怕辛苦?”
孫全挑了挑眉。
袁水清失笑,“打掃衛生而已,有什么好辛苦的?別浪費時間了,咱們動手吧!我去找件圍裙系上,你去燒點熱水,冷水可能擦不干凈……”
一邊說,她一邊已經走進廚房。
那還有什么好說的?
女票都發話了,孫全還能站著不動?這店可是他的。
袁水清的勤快有點超乎孫全的想象,就像某飲料的詞——你的能量超乎你的想象。
她和孫全搞完樓下的衛生,似乎還不過癮,抬頭看了眼天花板,又提議:“樓上肯定也臟了,干脆咱們把樓上也弄干凈吧?畢竟我們接下來還要住呢!那可是我們睡覺的地方。”
你好看,你說的都對!
孫全抿嘴笑著點頭,這么漂亮還這么勤快的女票,去哪里還能找到?
袁水清已經快步上樓,孫全像個拖油瓶似的,跟了上去。
拖油瓶用在這里不合適?
管它呢!反正這小子也不會介意。
衛生快弄好的時候,袁水清直起腰,皺著眉頭敲了敲自己的腰,一眼看見孫全一只手扶著腰,另一只手拿著抹布在彎腰擦梳妝臺,她眼里立時浮現笑意,忍著嘴角的笑意喊:“孫全,我餓了,時間也不早了,你下樓去弄點吃的唄!你如果不想自己做,出去買一點外賣也行。”
聞言,孫全一只手仍然扶著腰,站直起來,如釋重負地呼了口氣,背對著她比了個ok的手勢,然后才說:“行!我這就去。”
當他回頭看向袁水清的時候,袁水清已經沒再敲她自己的腰,孫全羨慕地看了看她欣長的腰肢,笑著感慨:“唉!做這種彎腰的活,還是你們女人厲害啊!以前我家做這些活,我跟我爸總是比我媽差遠了,對了,你的腰就不酸嗎?”
袁水清眸光流轉,好笑地斜他一眼,“對呀!我們女人腰是軟的,快去弄吃的吧!我真的餓了。”
孫全又給她比了個ok的手勢,抬腳就往門口走,邊走邊說:“行行!我現在累得不想做飯了,咱們今天回來又還沒買菜,我去買點外賣!”
袁水清:“行!可以。”
等他走了,袁水清又敲了敲腰,然后笑了笑,繼續擦拭房間里的家具。
為了照顧袁水清的口味,孫全出去買了兩份麻辣燙回來,他自己那份要的是微辣,給袁水清要的則是重辣。
回來的路上,看見路邊有人在賣甘蔗,他想了想,就買了一根,他想著——也許袁水清愛吃。
可能是因為買甘蔗耽誤了幾分鐘吧!等他回到店里,袁水清已經把樓上衛生搞定,正拿著抹布從樓上下來。
“你喜歡吃甘蔗嗎?”
孫全笑著揚了揚手里削好的甘蔗。
袁水清抿嘴笑著點頭,“嗯,挺喜歡的。”
洗臉洗手后,兩人開始吃午餐。
袁水清小口小口的吃,但她碗里的那份麻辣燙卻少得比較快,而孫全大口大口的吃,碗里的那份卻好一會兒不見減少。
這么神奇?
他們在玩魔術嗎?
并不是!
看看吧!袁水清不時從自己碗里夾一點什么,放進孫全的碗里,每一次她夾過去,她都會說一個相似的理由。
諸如:“這個脆皮腸給你,我今天不知道怎么不想吃這個……”
“這個午餐肉也給你,我今天也不想吃這個……”
“這塊里脊肉你吃不吃?要不也給你吧!”
剛開始,孫全只以為可能她過年的時候,各種好菜吃的太多,把嘴吃刁了,可是,隨著她往他往里夾的這些葷菜越來越多,而他無意間瞥見她從湯里夾起一小塊里脊肉的碎肉放進嘴里,吃得有滋有味的時候,他這個棒槌終于反應過來。
她哪里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不想吃那些葷菜?
她這是在有意讓給我吃啊!
此時此刻,有一種情緒在他胸腔里涌動,那種情緒他有點熟悉,怎么說呢?他十幾歲正長身體,但家里卻很窮的那幾年,他老媽就經常干類似的事。
家里買了肉,老媽說她不想吃肉,總把肉往他碗里夾;家里殺了雞,老媽說她小時候雞吃多了,現在看到雞肉就反胃,也總是往他碗里夾;還有很多類似的情形,那時候家里但凡有點什么好菜,老媽好像都不怎么想吃,總往他碗里夾。
那時候,他腦子簡單,一直沒看穿老媽的謊言,直到后來慢慢長大,才慢慢反應過來。
而今天,他竟然在袁水清這里找到了老媽的感覺。
這女人……
孫全心里五味雜陳,他不知道該怎么說她,他只想說:我剛才買的兩份麻辣燙份量都很足,我能吃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