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的敵人最難對付,因為你不清楚它的要害在哪里,又會以什么樣的方式對你造成傷害。
張青陽知道世間詭異之物多不勝數,光是沙蟲的種類都沒統計清楚呢,可事到臨頭自己碰上了,卻發現第一招奏效,第二招就沒了反應,跟他預想之中完全不一樣。
麻煩了!
他二話不說抽身就走,甚至不惜暴露云龍九現身法,身影原地一閃,好似失去光源的影子猝然消失,近乎同時從二十米外的破樓骨架處出現。
剛一現身,他亮出手中鼠骨劍,二話不說朝著前方灑出一片璀璨光雨。
劍氣嗤嗤破空尖嘯,眨眼間編織出一張直徑兩米的弧形光網,細若游絲的光弧串聯為網格,每一絲都凝聚著森冷殺機。
劍網形成只用一瞬,卻古怪的凝聚在半空長存超過一息,切碎幾顆隨風飄來的大粒灰塵,除此之外毫無建樹。
張青陽目光一凝,劍網隨之消散了大半,但他驀地發力一催,余下的散亂網格中陡然爆出一蓬耀眼紅光,向前延伸擴散成數十柄光劍,斬中了無形的物體,發出刺耳的裂錦之聲。
中了!
張青陽心中篤定,嘴角綻開一絲笑意,抽身再次瞬閃到右側,依然背靠粗壯的水泥柱為憑依,用鼠骨劍直吞噬指正前方,停頓了兩秒鐘時間,驀地拉出一道光弧,隨即勁氣一催,嘭的炸裂開來。
這一次,他以八方風雨劍的無孔不入劍意融入其中,劍光炸碎成無數細針,密密麻麻的呈喇叭狀定向噴射,憑空打出一個圓桌大的缺口。
缺口當中,仿佛有透明的膠體在蠕動、滴落,并且再次響起細微可聞的嘶吼。
張青陽徹底明白了,大喝一聲,身劍合一撞上去。
凝聚氣血勁力的鼠骨劍頂端冒出一蓬暗金炫光,隨著他沖撞挺近而急速擴展成傘狀,把他整個人遮掩在后頭。
只是一閃,人劍皆沒入剛剛撕開的豁口,張青陽感覺好像鉆進了漿糊里頭,前方傳來極大的阻力,并有一股詭異莫名的力量拼命往外推擠。
“給我開!”
張青陽引爆氣血,身體與鼠骨劍同時劇震,傘狀炫光嘭的徹底炸碎,龐沛勁氣夾雜著一股強大精神力,以鶴道士“兵”字訣催動下完全釋放,將豁口周邊的明膠“漿糊”徹底瓦解蒸發。
這一次,張青陽終于聽清了那低微含混的吼聲,心靈之橋接觸到一個極其冷寂的意志,毫無復雜的思維波動,只有一股單純的執念,那就是吞噬生命!
白忙活一場,什么都沒看清。
奇了怪了。
張青陽皺緊眉頭,站在原地苦苦的思忖起來。
這時候,外邊的觀眾們也都看愣了,他們從頭到尾都看到張青陽一個人對空發招,貌似打得挺激烈,并且還暴露出云龍九現的身法,引起一陣驚呼。
“這小子果然藏了后手,真是陰險狡詐的可以。不過,他對著一片空氣比劃個什么勁兒啊!”
隔著光幕,人們根本無法看清楚實際情形。
好在,張青陽最后合身一撞的剎那,投影貼心的給出了上色畫面,讓人們一下子看清楚那里有東西在,赫然是一團四米直徑為體,向外伸展出數十條鞭毛的奇怪玩意兒,很像是顯微鏡下的某些微生物。
不過它存在的太短暫,張青陽一劍滅掉,周圍立即清空。
這也夠了,觀眾們頓時嘩然,紛紛議論起來:“今天算開了眼,還有這種怪東西?”
“嘿嘿,果然決賽就是不一樣,多了點玩意兒在里頭,更激烈了。”
選手們則面面相覷,尤其是看出那無形怪物的難纏程度,不少人變了臉色。
“那只是一種虛擬的東西,現實中應該不存在的吧?”
“根本看不清在什么地方,看情形是普通偵查方式也無用,可能要被攻擊了才知道……嘶,有點危險啊。”
這樣想的不在少數,而西山彼岸、李北海這些頭腦冷靜的出挑俊才,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相信。
“那種怪物一定存在,并且實際情形恐怕要比這戰場中,還要詭異難纏的多。”
越姝文由衷的點頭:“這就對了,若是這種東西普遍存在,那些探險隊莫名其妙的消失,完全說得通。”
張青陽能發現,還能滅殺,這本事的確了得。
那么,季天辰是否也能從容應付呢?
他們紛紛將目光投向戰場另一側。
季天辰從雕像跳下之后,落地就隱藏到暗影之中。
戰場的光線并不算暗,只是沒有大太陽當頭,故而廢墟之中可視度較高,但也有不少的陰影角落。
季天辰的身法極為特殊,鉆進陰影里幾乎肉眼難辨,并且閃轉騰挪時看不到有氣流帶動灰塵,好像一縷輕煙飛快的出沒,眼神差的觀眾根本看不清楚。
他沒有朝張青陽的方位直進,而是以雕像為中心,做環形線路快速游走。
張青陽在那里跟無形的怪物纏斗,他如影子一樣兜了一圈,把所有大一些的廢墟轉了個遍,隨后前進百米,繼續做大范圍的巡游。
“這是搞什么鬼,難道臨時勘查戰場地形?”
“未必,憑他的本事,剛才在高處就該看清楚了,一定有別的用意。”
“……這不廢話嗎?”
“哎哎,也是奇怪了,他怎么就沒碰上那種怪東西?”
“可能他早就知道這里有什么怪物?”
觀眾們滿懷好奇的議論著,看兩人各自在那里沉思,以及畫圈巡游。
足足幾分鐘的靜默,一些心浮氣躁的家伙都快憋不住的時候,季天辰停止移動。
與此同時,張青陽忽然動了。
他收起鼠骨劍,渾身毛發一陣抖動,身體膨脹到近三米高,激蕩的氣血快速奔流,向外溢出一蓬旺盛生機,好似黑夜中點亮的燈塔,無比耀眼!
季天辰立即察覺,竄身上了近處的高點,遠遠看過去,眉頭擰成一個疙瘩。
不過在機甲中,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只是從其動作來判斷,他似乎有些意外。
又有點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