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副校長心里頭亂糟糟的,臉上仍保持矜持淡定的笑容回答:“這屬于我們南陵書院的內部機密,請恕本人無可奉告。不過等這次的大比結束后,若是諸位還有興趣,不妨派人前來做友好學術交流,屆時我們必定掃榻相迎。”
他不怕這些大佬們不上鉤,畢竟張青陽、李北海等人表現的太過突出,按照當下的綜合評估判斷,他們保底能進前十名。
六十四位萬里挑一的精英當中,四個寵獸戰士占據寶貴的四個席位,這是數百年都沒出現過的重大變化,放在誰心里也沒辦法輕視啊。
曲副校長暗自盤算,只要這些人來了,甭管最后交流出成果沒有,南陵書院一定會因此而名聲更盛,屆時無論擴大招生還是爭取資源,都更加有利。
諸位大佬們都是千年狐貍級別,哪兒還看不出來這里頭有坑,當時就有人提出來,干脆等大比結束后,請表現突出的選手做一次專場報告,把他們的心得體會向大家匯報一番,順便給予點評指導。
“這個辦法不錯,我看可以考慮。”
“嗯,難得我們這些小角色有機會參與,當然不能錯過提升進步的好機會啦。”
“贊成,可以一試。”
七嘴八舌的,沒等曲副校長提出反對意見,就被他們以少數服從多數為由,給強行通過了。
“你們啊……吃相真難看。”
曲副校長指點著他們,一副無奈的表情。
大佬們得意的哈哈大笑,心說你老小子還想藏一手,莫非打算以后再找機會當頭給咱們一棒?門兒都沒有啊!
憑空得了便宜,他們當然高興,倒是西山書院的大佬感傷的嘆息:“可惜我們的魁首楊天峰突遭不測,否則以他的天分才情,未必不能在后續的大比之中更上層樓,那時候……”
那原本是爭奪頭名的有力人選啊,死的不明不白,對整個書院的士氣打擊極大,嚴重影響后續的成績。
說到這兒,那位大佬有意無意的瞟了曲副校長一眼。
曲副校長頓時心中一凜,猛然想到一種可能,臉上笑容就多了一絲勉強,轉眼看向下方的張青陽背影,一道揮之不去的陰影籠上心頭。
張青陽渾然不知上頭的眾多情況,他笑著鼓掌歡迎趙菲羽得勝而歸,翹起大拇指贊道:“打得很精彩。”
趙菲羽意氣風發,矜持的笑著一擺手:“是對手太弱了,心理素質都不過關,沒什么難度。”
李北海沖他倆擠擠眼睛,調侃道:“你們一唱一和的,配合挺默契啊。說罷,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約定啊?說出來讓我這位前大師兄也摻一腳。”
趙菲羽臉皮一紅,狠狠瞪了他一眼。
張青陽微微發窘,好在心胸坦蕩,呵呵笑道:“沒有什么約定,就是一種恰當的戰術安排,以大師兄你的實力,其實沒必要照做的。”
開戰之前,他作為魁首提供了參考建議,在小組賽的時候,盡量避免持久戰、兩敗俱傷的鏖戰,一旦動手,就發揮某種專長全力強攻,打下來就贏,打不下就干脆放棄。
這樣做的好處,是無論輸贏,都不會上來就暴露全部底牌,也不會受到難以快速治愈的傷。最緊要的,是不會因此而嚴重影響心情,確保后續的戰斗都情緒穩定、精神飽滿。
當然了,他的建議趙菲羽三人會聽,君小酒等六人就未必如此,不過那家伙開場吃了張青陽一悶棍后,驕傲過頭的性子稍微有點兒收斂,今天的戰斗中就沒了諸多廢話,打得挺干脆。
李北海也不是真的要打聽出點啥,嘻嘻哈哈就此過去。
轉眼一天比賽結束,第二輪的總體戰果,南陵書院又有一位機械戰士落敗,四名寵獸戰士均強勢擊敗對手晉級。
這樣的結果,讓人側目不已。
就在散場往回走的時候,在選手專用通道里,張青陽忽然被人攔住。
“西山書院彼岸,見過南陵魁首張同學。”
對方表現的從容穩健,禮貌周全。
張青陽認識他,上回跟梁耳在道旁起沖突,貌似這位和另外幾人始終冷眼旁觀,沒有插手。
當下拱手還禮,訝然問道:“彼岸師兄有禮,請問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一般而言,類似他們這種書院天之驕子,最好是在回去賓館之后,上門拜訪更正規。半道兒堵住人問話,無論為了什么,都顯得有點兒失禮。
張青陽不以為忤,李北海趙菲羽卻有些不悅,只是自重身份,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發作而已。
西山彼岸也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妥,歉然的笑笑,道:“我這么做也是情不得已,還請見諒。”
張青陽見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皺了皺眉頭:“但說無妨。”
“多謝。”彼岸臉色一正,肅然道,“我想請問張同學,你有沒有跟我們西山書院的楊天峰魁首起過沖突?”
張青陽臉色微微一變,知道對方想問什么,斷然搖頭:“沒有。”
李北海怒了,上前一步厲聲喝問:“你什么意思,想栽贓嫁禍嗎?”
彼岸沖兩人拱手道歉,隨即轉身朝著同行的其他人,還有圍觀者朗聲道:“大家都聽見了,張同學說沒有,我相信他。”
再次鄭重向張青陽道聲“得罪”,轉身揚長而去。
一堆準備看好戲的人頓時被閃了老腰,沒趣的低聲議論著陸續離開。
越姝文一臉莫名其妙的問:“那家伙到底什么意思啊?”
李北海若有所思的沉吟:“這里頭有文章啊,也許是公然表態后,堵住許多背地里挑唆搞事的人的嘴?”
趙菲羽似乎想明白了,笑道:“這是個聰明人,一箭雙雕,手腕不錯。”
張青陽貌似釋然,說說笑笑的跟大伙兒一塊回去。
不過在賓館的門口,其他人都陸續進了大廳,他忽然停住腳步,抬頭看向對面山頭。
“怎么了?”
趙菲羽拖在后頭,見狀后不解的問他,并聚攏雙眸也往那邊觀瞧,卻沒看出任何異常。
張青陽搖搖頭:“不知道,只是有種隱約的感覺。”
那種感覺他說不上來,似乎是有一雙熟悉的眼眸從那邊望向自己,但他又確實沒有感受到什么強大的存在,更何況緝捕局和組委會的警衛人員就在那附近轉悠,若有異常早都發現了。
按下疑惑,進了賓館,各自回房去洗漱修整不提。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就在對面搖曳的蒼松翠柏之間,幾只拇指大的蝗蟲竄了出來,摩擦著大腿,發出輕微而有節律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