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兩人就供出了吳明方，說是吳明方出的主意，讓他們去挑事，若打起來，他就幫他們去衙門擊鼓，定要告到葉家在縣城里呆不下去。”
“后來架沒打成，但陳飛說了那樣的話，吳明方就提議讓他們去告狀，給我一個教訓。”
“自從我帶陳飛去了縣學也告狀之后，吳明方今天就借病沒來縣學了，說是發燒，因此今天的考試他沒參加。”
“呵呵，他怕不是氣不過你發個燒就請假不上學，還得了師長特許提前放年假，就想學你樣兒吧。”
葉青凰冷笑，心里特瞧不上那個上屆案首，小家子氣。
“不管他是真是假、是何原由，總之現在全縣學都知道陳飛被人找茬是吳明方挑起來的事兒。”
“而這個事兒才是直接導致縣學給大家增加月考和加課的起因，否則先生約束我一個就好了，現在是連累大家都得天天去縣學報到了，不然考試一定很慘。”
就算是科舉，也沒有一年一次這么頻繁的，而他們縣學卻要進行月考了，還要不要人活啊？
“不得不說，姜是老的辣，昨晚楊先生他們想出來的月考招兒，今天被老院長這么一擺弄，不但真相浮于水面，真兇被揪了出來，是非被人議論，而他們師長還根本沒有插手。”
葉子皓感嘆不已，這件事，也是給他長了記教訓，也深刻體會到了什么是手段。
吳明方的攻擊、他的還擊、師長們的處置。
“師長們不會真的每月給所有人考的，畢竟他們也清楚，固然所有人都有資格去參加鄉試，但能上榜的只有那么多人。”
“學生多，先生卻只有那么多，自然是要優先保最有把握的學生了，這件事真相已出，想來也就是這兩個月就會松口了。”
葉青凰聽了不好評論先生的手段了，但她相信，師長們的目的絕對不是瘋逼這么多學生，也累垮自己。
“嗯。”葉子皓點點頭，笑道，“但兩次是肯定要考的，不然縣學也不好交代。”
想到吳明方，他又嘆了口氣。
“眼中揉不沙子也無妨，誰也不是圣人，但因為自己而去攻擊無怨無仇之人，甚至牽連親人入局，這做法太過陰毒了些。”
“放心吧，這種人就算沒人懲治他，大家都不是傻子，以后打交道自有權衡，若還愿意與他結交，那就是別人的選擇了。”
葉青凰淡淡一笑，反正這事對葉子皓是不吃虧的，以后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都會被人算到吳明方頭上的。
“對了，他姓吳，不會是三叔岳家什么人吧？”葉青凰突然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嚇了一跳。
“不是，他是天岳鎮的，離咱們遠著呢，因而他一直住校舍的，集結了一批同住校舍的上屆秀才，還常給那些人實習講題呢，因而一向很受崇敬，隨者頗眾。”
“而我卻從不主動與人結交，每天去縣學也是上完課就走了，平時在家讀書也不出門。”
“若非年前被奶奶和三叔鬧，縣學里其實很多人都不認識我，只知其名、不熟其人。”
葉子皓說完又是一嘆，苦笑：“我雖處處守禮，謹言慎行，處事低調、與人為善，但抵不過這人朋友多，都替他打抱不平呢。”
“說我孤傲清高、仗著本屆人氣聲望，瞧不起學兄，不屑與縣學同窗往來，而且輕視縣學、不守規矩、擅自缺課……”
葉子皓不說了，他自己都說不下去了，實在是網羅的罪名多了。
讀書人就是這么厲害，要去編織一個人的罪，可以從你早晨睜開眼，到你一整天的言行舉止、飲食坐臥，皆有道理說。
“他適合當言官，朝堂上指點江山，可以滿足他的表現欲。”葉青凰忍不住吐槽。
“可惜，言官可以不要心胸寬廣，卻一定要人品正直，若是奸妄，可真是朝廷之災。”
葉青凰又補了一句。
“算了，不說這種人了，以后各自的路還不是要自己走么，自己讀的書是自己的，若考不上功名，也只能怪自己讀書不夠。”
葉子皓笑了笑，在外面不能說的話，回家來和媳婦兒說說，心里暢快多了。
他媳婦兒可不是一般小媳婦，她懂他，知道他在說什么。
“嗯，若他再搞事，咱們奉陪到底，別到時候他自己扛不起責任就是。”葉青凰握著葉子皓的手，給他支持。
雖說她一向主張低調，但低調也不是無條件退讓，老虎不發威，就要被人當作病貓了。
“我無需與他正面杠，他能過了縣學那么多人的口水關再說吧。”葉子皓卻是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眼下的情況，最適合他表現自己的風度了，那些在他身邊議論紛紛、指責抱怨謾罵的聲音，都讓他無視了，一句話都不會參與的。
以后他都只會上學、放學，中午就找地方讀書，若有人在他身邊說人是非，他便走開。
他只要專心表現出勤奮讀書的行為，便足矣。
就在看師長松口之前，誰先拖死誰。
天擦黑時陳飛回來了，小姐妹們立刻跑過去看他是空擔還是有剩貨。
“放心吧，這兩天托皓表哥的福，來各種打聽的人啊，我都說忙著買賣，沒空說話，于是他們就一人買上一塊，一文錢或是三文錢，生意還是有帶動的。”
陳飛笑著解釋，忽又笑道：“只不過我把生意做了，卻也不會多說。”
“只說我表哥讀書認真著呢，每天上學前要讀書、放學回來也要讀書，不敢松懈呢。”
“那些人聽了又問我案首娘子有喜的事兒，我說我忙著買賣呢，沒空說話……”
“哈哈哈哈……”他說到這里，就把小的們都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這人是故意攬生意的吧。
葉子皓也哭笑不得，無力吐槽。
“好啦，趕緊端菜上來，吃飯了。”
葉青凰忍笑吆喝著，因為陳飛今天回來有些晚，都等著呢。
她沒有問為何有人買還這么晚，因為陳飛只說笑話了，那就都開心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