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葉子晨回來，葉青凰不僅做桂花肉，連桂花魚都做上了。
年飯都吃得比較早，不會等到中午正點兒，因為早飯多半都是隨便吃吃，就忙上了中午的年飯菜。
晚上再邊包餃子邊守夜，過了交更出了天方、敬了神，也就可以睡覺了。
而現在，當村里吃年飯的鞭炮聲不斷響起時，正跟著哥哥一起貼春聯的葉子晨，都跑進廚房里張望了幾回，就差問何時吃年飯了。
他將鞭炮都拿出來了，就掛在屋檐下的竹篙上。
好在婆媳很快就把飯菜都做好了，大家商量了一下，決定就在廚房里吃年飯。
這里暖和，吃喝也方便。
吃飯的時候，葉張氏幾次看向葉子皓卻欲言又止。
葉子皓又一次攔下想偷一口葡萄酒喝的小媳婦，奇怪地看了娘一眼。
娘和小弟都有喝到葡萄酒了，為何還露出這副表情？
“娘有話就說吧。”最后還是他先開口。
“我……唉，不說了，沒事兒。”
葉張氏見問，張了張問，可一轉念又不敢說了，怕壞了好不容易融洽起來的氣氛。
葉子皓見她不說，也不問了，連娘自己都在猶豫，他還是不聽為妙。
因為葉青凰不能喝酒，最后葉子皓給她的是一碗米湯，還放了糖，喝起來甜絲絲的，還拿了自己的酒盅與她碰杯。
葉青凰被他氣到，才想偷酒喝，誰知一再失敗，鬧得對面葉子晨哈哈大笑。
最后葉青凰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白了葉子皓一眼，便打消了念頭。
吃完飯，葉張氏拿了壓歲錢出來，給兄弟倆一人一個紅包，卻給了葉青凰兩個。
葉青凰有些詫異不解。
“還有一個是給孩子的，討個吉利。”葉張氏笑著解釋。
葉青凰便接了過來，笑道：“那我就替小吉祥謝謝爺爺奶奶了。”
“好！好！”葉張氏一聽便高興地笑了起來，忽又驚訝地問，“小吉祥？”
“我們給孩子起的小名兒，明年等孩子滿了月，子皓就要去鄉試，我們覺得這也是吉兆，也希望鄉試高中。”
“好！好！”葉張氏聽了又連聲叫好，心里歡喜，覺得這名兒好，可不就是吉兆么。
而且子皓當了爹，行事也會更穩重的，此去鄉試一定會奪魁。
葉重信聽了也覺得高興，在一旁笑呵呵地。
給了紅包，葉張氏便去洗碗，葉青凰泡了芝麻花生紅糖茶出來，每人一杯坐在火煻邊喝起來。
新年喝糖茶，新年好福氣。
之后，葉青凰沒事做了，便將帶來的繡繃拿了出來繡花。
只不過才繡了一會兒，就讓葉子皓拉著她回屋歇中覺去了。
吃了年飯就回大房那邊歇中覺，在此時母子婆媳關系融洽起來的情況下，再這么做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何況葉張氏一早就說燒了炕，這會兒暖融融的自然也好睡。
炕上的被子都是葉張氏鋪好的干凈被子，她其實還是希望兒子能在家住幾天的。
過年住到大伯家，像什么樣子。
為了達成心愿，她也開始試著接受葉青凰。
一個能賺錢為子皓攢科舉盤纏的媳婦，一個成親半年就傳喜訊的媳婦，說不定真能旺夫。
葉子皓再回自己屋里，坐在炕邊神色不明，悶不吭聲地幫葉青凰解著棉袍。
“世事本就難料，只要人都在進步，目光自然也要向前看，利人利已便是利好。”
葉青凰見了，便勸解著他。
“嗯，娘今天真是沒話說，我都不好意思再板著臉了。”葉子皓笑了笑。
“只要不再打別的主意，這樣下去是好事兒，爹說過，家和萬事興。”
葉青凰抬起手臂勾著葉子皓的脖子，仰起笑臉說道。
“嗯，大伯今年也很開心，因為大堂哥開始知道顧家了，還能把李氏帶回來干活。”
葉子皓摟著葉青凰的腰，俯頭輕啄了一下她的唇，笑道，忽又搖了搖頭，有些感慨。
“不要說他們了，爹如今又不缺錢花，誰也影響不了他了。”
葉青凰見他表情便知他在想什么，不想在過年還說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情，連忙說道。
不管是仍然自私愛算計的二哥，還是偏心狠心的奶奶，都不重要，關鍵是爹自己能撐起這個家了。
葉子皓輕輕一笑，幫葉青凰把首飾摘下，放到炕邊的一張小桌上。
他們當初搬家，將屋里的東西都搬走了，這張小桌是爹后來打制的，用來放點小件兒，他回來若要寫字，除了炕桌，這張小桌也可以應急。
但屋里還是空蕩蕩的，讓人看了有些心情復雜。
就像久經滄桑再回首時看到的熟悉風景，心情澎湃卻感慨萬千。
“困不困？要不要一起睡個午覺？”葉青凰見他有心事的樣子，于是提議。
“不，我看書，你睡吧，我在這里陪著你。”
葉子皓回神，微笑著，幫她理了一下額邊散落的發絲。
“讀破萬卷書，以后我們一起去行遍萬里路。”
葉青凰忽然說道，眨巴著大眼睛，目光燦亮地望著葉子皓。
“嗯，等春闈之后，我們就去外面闖闖，我趕著驢車，你帶著孩子，我們走哪兒算哪兒。”
葉子皓也一臉憧憬地笑著。
春闈之后就算他能高中，又不是馬上有官做。
就算有當朝放官這么幸運的事情，也還有個衣錦還鄉的過程，有三個月時間呢。
若是沒中……他也無需再返回縣學。
他可以回村繼續苦讀，也可以去鄭先生的私塾當先生，或者就自己開家私塾謀個賺頭。
當然，他更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帶著凰兒去邊城諸縣，甚至去北蒼國走走。
看看各地風土民情，長長見聞。
“咱們家小吉祥從小闖天下，以后可要當個見識淵博的讀書人喲。”
葉子皓撫身貼在葉青凰腹部，又開始喊話小吉祥了。
葉青凰被他的傻樣子逗笑了。
葉子皓也呵呵傻笑起來，心情便好了不少。
不過也沒繼續鬧葉青凰，因為差不多到平時午睡的時間了，葉青凰打起了呵欠。
一覺睡了一個時辰，當葉青凰醒來時，就看到葉子皓歪在炕頭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