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文修是這樣說的——
“一般半神都能得到神賜的臟器,這個臟器能夠吸收神力用以滋養強大你們的肉身,修煉起來事半功倍。除此之外,體內有神賜的器官,自身的性命自然也掌控在對方手里,一旦背叛……除此之外,若是你修煉出來的神力和屬性和對方相符,還有可能被對方抽調而走。”
頓了頓,他補充道:“不過后面一點你不用太擔心,不到萬不得已,神靈不會這樣做。”
寧然當時肺都要氣炸了,面上卻一派平靜地問道:“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壞處嗎?”
“沒有了。”文修搖了搖頭,對著她寬慰道:“你不要不忿,這并不是什么無法接受的事情。事實上,即便沒有這個神賜的器官,神靈要你死,你難道還能逃得掉?至于背叛神靈這種事,我們更是沒有資本去做。”
他神情淡淡道:“如你這樣已經算是好的了,至少是個半神戰士,雖然希望渺茫,但還是有機會突破成為真神的。”
“這個世界是屬于神靈的,凡人不過是他們手中的傀儡,若是看不穿,也不過是一輩子不痛快。”
“若是我將脾臟摘除了……”寧然忍不住道。
文修有些驚訝她有這樣的想法,隨即搖了搖頭道:“除非不要命了,否則趕緊打消這種主意。以前也有半神有這樣的想法,但是,神賜的器官摘除之后,不說損失的器官會造成的生命威脅,神力的反噬就是你絕對扛不住的。”
他指著她脾臟的部位道:“哪怕脾臟摘除,你體內也依舊會有對方的神力殘留,到時候……”
文修并沒有把話說完,但寧然又如何猜不出他的想法。
當時她沒有表現出什么異樣,其實卻是氣得不輕。
后來,她琢磨了一下,發現想要擺脫這個神賜脾臟的牽制,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將那個生父給干掉!
然并卵,除了知道對方是一個神靈,她根本就不知道對方是誰。
雖說當初自己出生的時候對方的投影出現了,無奈……根本看不清楚長相啊。
寧然倒是問過文修,然而文修也不知道,據他說他知道她的存在也是因為接了神靈塔的任務。
至于她生父是誰,他也不知道。
據文修說,因為脾臟的聯系,她一旦看到對方,就會認出對方。
對此,寧然郁悶極了。
她倒也考慮過要不要去問芙麗,然而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這種想法。一來她沒有揭人傷疤的習慣,二來……芙麗知不知道還是未知數呢。
這一日的學習之后,寧然正打算離開,申度破天荒開口了。
“你……你可不可以教我算術?”
寧然看過去,申度扭開臉,抿了抿唇,板著一張臉道:“我有一次聽到了你跟學者閣下的話,你好像學了算術……”
“你要是想學,我可以教你。”寧然打斷了他說不上是解釋還是服軟的話語,淡淡道。
申度確實是一個聰明的人,比起認字,他認為學會算術更利于他將來到大城市去找工作。
寧然當然知道這一點,抄書讀報或許也收入不錯,但遠遠比不上做賬。
不過她雖然對申度他們沒什么惡感,但也談不上感情。他們不將她當成家人,她亦同樣。
因此,她也不會特意去為他們打算。
同樣,他們自己想到了,要求了,她也不會拒絕。
這便是她對自己跟匹山一家關系的定義。
安嫂子看在眼中,只覺得自己帶大的孩子吃了很多虧。文修看在眼里又是另一番感想了,他覺得這孩子不是普通的聰明。
想到她的未來,他不由嘆了口氣。
可惜她不是一個男孩。
這一年的冬天冷極了,安寧的小村莊卻是出了一件大事。
村長一大早醒來,發現自家門口有一個小嬰兒。要單單如此就算了,那個小嬰兒明顯不正常,她的鼻翼、耳后乃至于脖頸后以及手腕處都有著淺淺的藍色鱗片,一雙琥珀色眼睛更是和獸瞳極其類似。
“這、這……”村長年紀不小,被嚇得夠嗆。
村長的妻子就更是嚇壞了,一邊往屋里躲,一邊大喊道:“趕緊把那個怪物丟掉!”
村長這會卻是回過神來了,猶豫了下,他上前將嬰兒抱起,對著老妻道:“你在家待著,我去給學者看看。”
他抱著小嬰兒到的時候,寧然正在文修的指導下譜曲。
——這個世界的神靈別看打得厲害,但由他們發展而來的文明卻非常多樣化,文字、音樂、數學、天文、地理、建筑……各種學科幾乎都有。而在寧然表現出了過人的天賦之后,文修就一直致力于將她培養成一個全才。
看到村長懷中抱著的嬰兒,文修頓時愣了,“這孩子……”
村長滿頭大汗,“閣下您看看這孩子……是不是怪物?”
“即便真是怪物,你也得罪不起。”見自己一句話就把村長嚇得夠嗆,文修也不賣關子了,開口道:“這孩子是海怪和人類的血脈。”
頓了頓,“估計是血脈更偏向于人類,沒有辦法在海底生存的關系,她的母親才把她送回來。”
“海怪?”村長沒什么見識,聞言一臉疑惑。
寧然在一旁解釋道:“是海洋中的非人類,有些是自然生成的,有些是神靈的后代。”
“神靈的后代?”村長一臉呆愣。
寧然點了點頭,“神靈的后代很多都是非人的模樣,甚至很多神靈看上去就非常像怪物。”
村長整個人都懵了,“可……她為什么要把孩子丟到我家門口?”
寧然一怔,看向一旁的文修,遲疑道:“對方或許是沖著老師來的?”
村長才要松一口氣,卻見文修搖了搖頭道:“不會。對方把孩子送到你家門口,那她肯定是你家的血脈。”
“怎么可能!?”村長一臉驚懼。
文修淡淡道:“你愛信不信。”
村長咽了口口水道:“我長子和長媳帶著孫子孫女在城里,兩個女兒都出嫁了,剩下一個苗苗……他才14歲。”
他口中的苗苗是他的幼子,因為小時候身體不好,所以才起了那么一個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