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樣活。”
虞朝暮疼得深吸了口氣,輕輕的推開了陳圓的擁抱,她蒼白的臉,在燭光中并不明顯,對陳圓說道:
“你不要哭,我跟你說心心爸的事情,只是為了告訴你,有些人選擇兒女情長,有些人選擇家里長短,有些人選擇堅守崗位,這個都是沒錯的。”
然后,她將雙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吸氣,感覺到自己連呼吸都是痛的,虞朝暮看著陳圓,又說道:
“你不用一直覺得對我愧疚,因為對我來說,我覺得你做的是對的,你很偉大,你救了一兩百個孩子,你愧對自己的女兒,但是你救了一兩百條性命,從道義上來說,你沒錯。”
“偉大……”
陳圓為了這兩個字,有些怔忪,她看了看虞朝暮,只覺得自己的這個女兒,和末世之前比起來,是如此的不一樣。
在末世之前,其實她和女兒之間的關系并不好,因為她一直對幼稚園傾注了太多的精力與心血,所以女兒一直怪她,說得不到她的關心,也不曾得到過她的愛。
陳圓在末世之后,她毅然選擇留在幼稚園,放任女兒一人在疫區里,其實都已經想好了,女兒會恨她入骨的可能性。
可是現在,她的女兒竟然用著一種很肯定的語氣,跟她說,偉大?
陳圓心里頭,在這一瞬間,不知道是種什么樣的情緒,她覺得很酸澀,又覺得很欣慰,同時,還感覺到以前一直跟她不對付的女兒,在這一刻,應當是理解她的。
她后退兩步,坐在大床上,看著正在“瑜伽冥想”的虞朝暮,覺得女兒的樣子,似乎都變了一些,看起來都沒有以前那么的柔弱了。
反倒是,多了些張揚的明媚。
于是陳圓,便是想了想,擦干了臉上的眼淚,問道;
“小雨,你今天一晚上,就這么睡嗎?”
“對啊,瑜伽冥修,就是這樣睡的。”
虞朝暮閉上了眼睛,胡謅是她的本事,喪尸都出現了,這世上還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所以冥修,就是這樣冥修的,她說一晚上都打坐,就打坐。
盡管陳圓不知道瑜伽冥修者,每天是怎么睡的,可是虞朝暮覺得可以,那應該也就是可以的了。
陳圓惴惴不安的,想和虞朝暮多說說話,又怕打擾虞朝暮的冥修,就只能往后退了兩步,坐在大的單人床上,癡癡的看著虞朝暮。
最后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睡著了。
夜涼如水,陳圓睡得很不安,但教室里的孩子們,聲音卻漸漸的小了下去,最后,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虞朝暮從系統買出一根毛巾,擦了擦臉上流下來的血汗,真是血汗啊,汗水都是淡淡的血色,還有一些骨頭中的粉末。
然后,她感覺到腰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虞朝暮放下了手里的毛巾,掏出手機來,打開一看,是重寒煜發來的wx,
趕緊睡,別折騰自己。
手機的光,襯著虞朝暮的臉,她垂目,顫抖著手指,回了個信息,
我早就睡了,你把我吵醒了。
謊話精,睡覺,別打坐了。
虞朝暮再看了一眼重寒煜的信息,笑了笑,將手機塞回腰上,閉上眼睛繼續打坐,她才不管重寒煜呢,他在三樓,她在一樓,重寒煜管不著她。
結果,虞朝暮的眼睛剛剛才閉上一會兒,腰上的手機就一下接著一下的震動,都是重寒煜催促她睡覺的。
她不堪其擾,剛要掏出手機來關機,順道瞟了一眼腦海里的小地圖,發現一片黑暗中,有個小小的紅點。
這是虞朝暮自進入了開發區以來,第一次看到地圖上有個紅點,并且離幼稚園不遠,還在漸漸的往幼稚園的方向靠近。
她蹙眉,想著這深更半夜的,有喪尸來了?
卻是看見紅點,在朝著地圖上的一個藍點移動,然后藍點消失,一個紅點,瞬間變成了四五個紅點。
怪異!
虞朝暮感覺到大事不妙。
這喪尸咬了一個人,即便這個人立即變成喪尸,那地圖上也只會出現兩個紅點。
怎么突然一下子多了四五個…不多,紅點數量還在增加,現在已經是十幾個紅點了。
虞朝暮趕緊起身拿著毛巾胡亂擦了下臉,也沒喊陳圓,徑自走出了醫務室,出了幼稚園的大門,一腳踏上了重寒煜停在前坪的車,亮出青焱來,站在車頂原地轉了個圈。
地圖上的十幾個紅點,沒有再變多了,而是停留在了原地。
虞朝暮跳下車來,提著青焱出了幼稚園的院子大門,朝著紅點一路奔過去,似是聞到了她身上的血腥氣息,腦海中,地圖上的十幾個紅點,也在漸漸的朝著她而來。
黑夜籠罩著大地,一片烏云飄過來,遮住了高空中的月盤,虞朝暮雙目視力變得極差,于是在腦海中怒道:
“給個能夜視得東西,要便宜的。”
小助手推薦了一個紅外線夜視鏡給虞朝暮。
她:“……”
付了幾千個虛擬幣,虞朝暮從虛空中拿出一個紅外線夜視鏡戴在頭上,罩住了眼睛,此時她已經跑到了地圖上的紅點附近,就在街頭位置,一看,什么都沒有!
虞朝暮愣住了,不可能什么都沒有,紅點已經離她越來越近了,她低頭,視線透過紅外線夜視鏡,看見地面上,正朝她游動而來四條小蛇。
四條小蛇后面,還有一條很大的母蛇,正緩緩的朝虞朝暮游動而來。
“變異蛇!”
虞朝暮輕喊一聲,后退兩步,便是撞上了身后一人,一股熟悉的氣息籠罩住了她,她回頭,看見重寒煜站在她的身后。
他一直關注著虞朝暮,從虞朝暮走出醫務室開始,重寒煜就下了樓來,跟在虞朝暮的身后跑。
此刻,他一只手握住虞朝暮的肩,一只手往前送出一片電網,地上那四條朝著虞朝暮游動的變異蛇,便被滋滋電糊了。
四小蛇之后的母蛇見狀,臃腫的身軀一翻滾,蛇尾一盤旋,朝著虞朝暮和重寒煜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