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戊子和元靈一前一后進入413號房間，緊接著里面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大概兩個小時后，兩人身上都挎著土黃色布袋出來。
縮在角落的芩谷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師兄妹兩人在賓館外招了輛出租車，況戊子拉開車門就坐了上去，元靈一手撐著車門一邊左右張望著。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又來了。
“快點上車啊，時間快到了……”
元靈猶豫地上了車，拉上車門，扭頭說道：“師兄，你沒有沒覺得就好像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們一樣？”
師兄從袋子里拿出銅錢劍檢查，聽到對方的話，視線敷衍地左右瞟了下，“盯著我們？”車窗外是不斷向后飛逝的路燈。輕笑了下，不以為意說道：“怎么可能？我怎么沒感覺到？”
“師兄，我說的是真的……自從我們在樓梯口遇到那個女人后，這種被窺視的感覺就有了。”
況戊子聽著聽著，眉頭便微微皺了起來，直到元靈說出“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管那個女人的事了吧。真的…”時，他終于忍不住輕嗤一聲，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哎，我的小師妹啊，我就知道你還在為剛才那件事耿耿于懷。我就納悶了，要我說她是女人你也是女人，你怎么就這么狠心眼睜睜看著人家被鬼纏呢？”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的。師兄你每次都是這樣，一看見個漂亮的女人就挪不動腳。到時候你被那女人坑了可不要怨我。”
“好了好了，不管怎么說，那纏著她的陰物究竟生前如何，但死了就是死了啊，難不成還要人家活著的人給它陪葬不成？”
“師父以前說過……”
“看吧看吧，又拿師父當擋箭牌。人間自有人間的律法約束，若是她真的做了什么對不起那個陰魂的事，自然有律法去約束去懲罰，憑什么就輪到一個陰物在人間恣意妄為呢？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有資格去決定另一個人的生死，就算是鬼也不行……”
“師兄，你怎么還不明白……”
“師妹，我怎么就不明白了？不明白的人是你。你不要把個人情感參合到陰物的世界中。規則就是規則，好吧，退一萬步，就算是有些鬼死的有些冤，但那也不是強留人間干擾人間秩序的借口。有句話怎么說來著，這個世界上除了法律，其他任何人都沒有去審判另一個人的資格，我們既然身為除魔衛道者，只需要做好匡扶人間秩序就行了，別太感情用事……”
況戊子一番苦口婆心地訓了元靈一頓。
元靈看著對方口若懸河的樣子，腦海中不由得想起師父的臨終囑咐：師父說他座下就只他們師兄妹兩人，師兄雖然好色了些也貪財了些，但本性并不壞，她要多擔待多提點一下師兄……
每每想到這里，元靈就微微嘆口氣，她又何嘗不明白師兄心里如何想。
她知道自己樣貌并不出眾，甚至比普通人的姿容還要差一點。但也僅此而已，還遠不到天怒人怨的地步。
可師兄根本就瞧不起自己，或者說連看一眼都覺得心里膈應。
當然，她也不在乎對方對自己的看法。不過是師兄妹的名分讓他們必須站在同一陣線上。
只是，師兄每次都會幫助那些被怨靈糾纏的美女，也不管其中的因果。有時敵不過就被怨靈纏上，她不得不出手解決。
事后師兄便與對方云雨。還美其名曰是人家自己送上來，不忍拂了對方心意。
突然，元靈覺得有些疲憊——明明道不同的兩人，卻因為同門而強行扭在一起。
元靈定定地看了況戊子一眼，最后語氣平淡地說道：“隨便你吧。”
況戊子頓時就有些懵，其實平時他們師兄妹就沒少因為應不應該管鬼物的恩怨而爭論，還以為這次對方也要反駁自己呢，沒想到卻很平淡地說“隨便你”，他立馬感覺到對方是真的生氣了，連忙討好：“哎，我不就是隨便說說嘛，小元靈怎么還生氣了呢。”
而元靈卻是收回視線，神情平靜，開始閉目養神了。
況戊子說了一陣沒得到回應，前面的司機不時通過后視鏡看他們，打趣說：“你們這是在cosplay嗎？小伙子你的性格還真是好，看見你們就知道你們是真愛了……”
在司機看來，這兩個小年輕一個帥氣俊朗，另一個卻十分的普通，可是帥氣的還要去討好普通的，若非真愛誰干的出啊。
況戊子沒搭理，也懶得解釋。
瞥了眼師妹，其實對方很少真的跟他生氣。他一直都很篤定師妹對她其實除了同門之誼外還有另一層感情，否則每次不可能拼盡一切救他。
說真的，這師妹相貌平平、身材也平平、還特別的老古舊。真不是他的菜。
可是他覺得吧，主動挑破女兒家心事又拒絕的話太傷對方的心了，以后也不好一起做事，所以讓對方看到自己真實性情也好讓其知難而退。
據說師妹是當年師父吳通吳天師老人家下山從垃圾堆里撿來的棄嬰，因為其眼睛不怎么正常，加上是女孩兒，就當成殘廢被丟棄。
吳通作法拂去眼睛上的翳子，發現這女嬰并不是眼睛殘疾，而是天生的靈眼。天生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東西，若是好生培養，是修道的極佳體質。
但況戊子一開始便對這個師妹沒什么好印象，無它，太丑了。
小時候就丑，又黑又瘦還一頭稀疏的枯黃頭發，小眼睛，臉上還有雀斑。
長大了皮膚也沒怎么變好，關鍵是這丫還不化妝……要不是身為同門，而且觀中又只有他們師兄妹兩人的話，他真的不愿意跟這樣的人打交道。
但人就是這樣，老天拿走一部分就會以另外的方式補足。
元靈雖然外貌不怎樣，但是有先天靈眼以及極高的悟性，比他晚入門十年，可真實實力不在他之下。
不，通過這兩年的歷練，他覺得恐怕元靈實力早已碾壓他了。
有好幾次都是元靈力挽狂瀾破解困局，所以不管他心中對這個師妹的外貌如何不屑，但事實上還要仰仗對方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