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年他們都在一個地方,谷谷的管家肯定已經鎖定了這個坐標,并且已經駕著時空小屋快要趕來了。
也就是說,他選擇跟著芩谷的話,他們肯定會回歸谷谷所在的天道體系。
這就意味著他不僅回不去自己原本的天道體系,還會成為對頭,成為谷谷的——竹子。
他下一步的進階的確是實體生命路線,只是……他的等級和能量儲備還差一點。
能量么,其實他自己的能量儲備還是很豐厚的,然則跟芩谷的幾次博弈都吃了暗虧,損耗了不少。
而且變成竹子,就不能隨時與宿主進入任務小時空。
不能進入任務小時空就沒有外快,所有一切能量來源都完全依靠對方和時空小屋。
也就是說,就變相地把自己的未來完全交到對方手里了。
如果不跟他不跟著芩谷的話……很明顯,蒼梧已然拋棄了他,他回去不僅會降級,很可能會陷入另一個萬劫不復,比如回爐。就像這次,甚至情況更糟。
去還是不去,都讓枳無比糾結。
造成如今局面,他除了一聲嘆息,也怨不得任何人。
實際上,通過這幾十年的相處,除了偶爾這個家伙看他的眼神充滿食欲之外,其實她的性格倒是挺好的。
如果硬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就是——自知之明。
不管她的底子多么弱,只要有自知之明,努力學習,腳踏實地,善于傾聽,不愁以后發展不起來。
從這一方面來說,與這樣的宿主進行綁定并不是一件什么壞事。
唯一讓他覺得竹心發顫的是……她想要吃竹筍的心一直都沒動搖過呢?!
就在這時,芩谷手腕上已經“死機”許久的腕表突然傳來一陣震動。
芩谷就像是觸電一般,連忙抬起手腕,然后就看到屏幕上閃過一道不規則的如同電流一樣的波動。
不知道為什么,芩谷看到這一道電弧,眼眶瞬間就有些濕潤了。
回想她第一次綁定時空小屋,第一次與小Z的交流,就是這樣的電弧……
再次看到這熟悉的一幕,芩谷沒有當年的不安和茫然,她現在只有激動。
小Z,小Z來接她了。
枳身體一凌,猛地直其身。
他有些遲疑地道:“就只是這么一道電弧,你怎么確定是他來接你了?”
芩谷看了他一眼,沒有直接回答,只道:“好了,雖然之前我們有過協議,但是現在仍舊可以選擇,要么跟我走,要么就此分別。”
“跟我走的話,我說過,我肯定會吃你。如果就此分別的話,我們的實力相當,我也留不住。所以,你自己選擇吧。”
枳看著芩谷的樣子,說不出什么感覺。
真的很矛盾啊,他支吾著,換了個話題:“那個…會不會是…你的管家正在試圖和你聯系,跟你確認信息什么的…你要不要回應一下?”
因為憑旁人來看,這種時斷時續的電弧,就是信號不穩定的表現。
芩谷當機立斷:“不用,他應該馬上就要來了。你決定好了嗎?是跟我走還是自己離開?”
說完又補充道:“跟我走的話,之前我們簽訂的契約就會有效,我說過我肯定會吃了你!要是我們現在就各自離開的話,以后,就各憑緣法。不過,相信我們再次見面的話,我的牙口肯定比現在更好!”
芩谷說這話是霸氣十足,眼睛緊緊盯著對方。
枳顯得更窘迫了,支吾著,尷尬地笑笑:“呵,谷谷你這說的什么話呢。我我們之前不是就協議好的嗎,我我當然是要抱緊你的大腿跟,跟你走啊。你不會是看到自己的時空小屋來了,就想甩了我吧……”
芩谷看了枳一眼,眼睛微微瞇了下,沒有再說什么,收回視線。
然后凝聚心神,意念一動,果斷脫離石頭的身體。
枳對于自己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能力已經刻進系統數據中,既然決定抱這個大腿,說話諂媚點又怎么了?反正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行了。
只是……當他真正決定于原本的體系決裂,想著以后可能就真正要與原本的主神正面剛的時候,仍舊有說不出的感覺。
好吧,其實對于他們這些系統而言,本來就是從無數的數據中一步一步成長起來的。
一點一點誕生出自己的獨立意識,然后又如大浪淘沙一樣地走上系統的進階之旅。
與其說是被蒼梧的主神體系培養出來的,還不如說是他們這些系統用無數的生死成就了這個體系。
一步一步都是運氣和努力的結果,若不然他就成為那無數湮滅而回爐的數據一樣了。
所以,這不是培養,他們只是工具,相互利用和適應,優勝劣汰。
這么一想,好像對于這次決裂也就沒有太大的心理負擔了。
枳見芩谷的靈魂已然抽離石頭的身體,連忙化作一根竹環,套在芩谷的腳踝上。
此時,芩谷看上去就是一個穿著長長睡袍,赤著腳在虛空凌空漫步的白皙靈動的女子。
即便是穿了好幾百年的睡袍,在芩谷身上也有一種飄逸出塵的氣度。
這就是她現在靈魂的真實樣子。
對于靈魂而言,還差兩個等級,便能在內部生出經脈……到時便能修煉,便能積蓄能量。
小時空的重力對于此時的芩谷沒有任何影響,她一直向著上方的天空一步步走去。
對于枳而言,谷谷此時的作法實在太冒險——因為管家只給她傳了一個很微弱的信號,這個信號就連他也沒探查到究竟在什么地方。
很可能很遠,相隔幾個時空,很可能還沒有找到定位,只是發送信號彼此確認……
總之,枳非常不確定——以谷谷現在的靈魂狀態,在這樣法則縝密的小時空最多只能單獨存在幾個小時,然后就會被法則絞碎,灰飛煙滅,徹底消失在這個小時空里。
也就是說,如果谷谷的小時空沒有到來,那么谷谷,他,都會真正死掉!
然而,剛才谷谷離開的時候,他仍舊毫不猶豫地“抱緊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