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算是芩谷已經為委托者鋪平了道路(還順便把災難萌芽扼殺在搖籃中),已經讓委托者成功翻身擁有了自由的身份,擁有豐厚的家底錢財,把父母和孩子也安排的妥妥的……
而委托者卻一直沒有動靜,原來她是從靈魂深處對鄭家的畏懼啊。
一個人不管外在怎么變化,但是性格卻是很難改變的,甚至一輩子都無法改變。
如果讓委托者此刻再次面對這個男人,面對鄭林氏的話,她很難不表現的卑微,很難不再次淪陷在對方光芒四射的陰影里。
就像是相生相克一樣,有些人看起來不咋樣,但是就是別人的克星。
想來委托者也正是知道這一點,知道自己再次面對的時候可能很難“眼睜睜”看著曾經付出了整個青春和熱情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可憐兮兮的樣子。(就像是有些男人盡管把女人當沙包一樣大,只要男人跪下痛哭流涕認錯,一下子就原諒了一樣)
所以,委托者便是想讓任務者再把鄭家的事情徹底了結。
芩谷想通了這一層,也釋然了,原來是這個原因啊。
你早說啊,要早知道的話,她就可以多挖一點坑,讓那個男人快點摔坑里,快點把身上的光環給耗光啊。
芩谷不由得想到,要是以后可以直面和委托者的靈魂交流就好了,這樣對對方人生訴求了解的更透徹一點。
(小Z:掌柜的我看好你哦,努力賺功德值努力升級啊,時空小屋達到Ⅳ級就可以開啟契約通道了,就可以和委托者正面交流締結契約了……)
芩谷很有契約精神,而且她自己本來也看那母子倆不爽,索性,一并辦了。
辦了?別啊!
小Z感覺到從掌柜意念中傳來的殺戮氣息,連忙提醒了一下:掌柜,這次你可要悠著點啊……
小Z:這人雖然道德生活作風,說一套做一套,但是……他也用自己掙到的錢幫了很多人,所以他功德值是正的。
芩谷看到鄭炳根屬性值氣泡上的功德值果真為6,既如此,那么自然就不能用簡單粗暴的辦法了。
只是,對方曾經掙了那么多錢,被吹捧的對社會甚至對整個人類都做出了無比杰出貢獻的人,竟然實際上的功德值只有這么一點,看來也不咋樣嘛。
芩谷輕蔑地瞥了鄭炳根一眼,毫不掩飾自己幸災樂禍,說道:“如你所見,離開鄭家,我們現在過得非常好。倒是你看起來過得并不怎樣嘛。怎么,現在突然找上門來,莫不是要求我們來著?”
芩谷不喜歡文人之間欲說還休的做作,直接撕開了來說。
鄭炳根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還有一絲慍怒,畢竟,他曾經在委托者面前就是那么高高在上的不可侵犯和不可違逆的姿態。
芩谷見對方不做聲,于是懶得浪費時間,扭頭就走。
鄭炳根連忙道:“我話還沒有說,你給我站住……”
芩谷腳步沒有停留,呵,還以為像喝斥委托者那樣,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也不撒點水水照照自己啥德行。
鄭炳根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只是一時間他沒能轉過彎,于是也氣呼呼地離開了。
半年后,鄭炳根又來找芩谷了。
這次,鄭炳根看上去比上次更加糟糕,更加邋遢。
不僅胡子像一團亂糟糟的黑色的毛線團,就連頭發也根根像鋼釬一樣直立著,油膩的,黏成一縷一縷的。
全身散發出酸腐的味道,幾米之外都能聞得到。
不知道為什么,這次芩谷看鄭根柄的時候,對方腰背貌似佝僂了一些,眼中也沒有那樣的倨傲和藐視一切的神采了。
這讓她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嗯,就像是……好像對方身上的光芒沒有以前那么奪目刺眼了一樣。
——光芒變得黯淡了。
鄭炳根看著芩谷,明明是祈求,卻帶著怨恨的質問:“難道你一定要讓孩子當一個沒有父親的孤兒嗎?”
芩谷沒有回應,只低頭問愛國:“愛國,告訴媽媽,你有父親嗎?”
“媽媽,父親是什么?”
芩谷微笑著朝鄭炳根攤攤手,瞧,你根本就沒有存在意義。
她并不覺得讓孩子直面自己真實的人生沒有什么不好的,為什么一定要虛偽地忍著所有的痛去承認去原諒?誰愛原諒誰去!
鄭炳根狠狠瞪著芩谷,又看了一眼孩子,他渾濁的雙眼對上孩子清澈的眸子,終究不敢直視,再次敗興離去。
這次鄭炳根離開后,芩谷看著對方的背影,若有所思。
三個月后,鄭炳根又又來了。
此時鄭炳根看上去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要被已經徹底佝僂下來,臉上已經完全沒有文化人的神采。
他身上的那層光芒徹底消失。
暗啞而粗嘎的聲音說道:“我媽……她就快要死了,她臨終前唯一遺愿就是想再看看你…”
芩谷看著鄭炳根,對方身上最后一絲光華正在慢慢散去,露出原本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庸碌的氣息。
泯然于眾。
其實就是一個普通人嘛,正因為有妻子無怨無悔的付出,全力以赴成就了他的輝煌。
而他則用那一身光芒將妻子放在陰影里……
現在,那層用委托者的青春,信仰和愛滋養出來的光芒終于消散了。
芩谷在心中便緩緩地舒了一口氣,快了,終于快了……
她朝鄭炳根癟癟嘴:那個死老太婆死了跟自己有什么關系?
鄭炳根終于繃不住自己曾經身為無比高大評論家的身份,對芩谷破口大罵:“鐘毓秀,你還有沒有人性?你為什么如此冷血無情?虧得我媽一直待你那么好,你竟然這樣對她,連她最后一個愿望都不滿足她,你會遭到報應的。”
報應么?
只要她愿意,她可以看到這里所有人最后的報應,會看到她們魂歸靈魂中轉站時的所有或悲或喜或懊悔。
芩谷再再再次無情地把鄭炳根拒之門外……
這次,芩谷明顯感覺到委托者的意念,看來自己終于要成功了。
不過這一次也讓芩谷陷入一場旋窩中。
在外人看來,雖說之前鄭家做的的確不怎么地道。
可是不管怎么說,鄭炳根已經來找了毓秀三次了,好歹人家也是有頭有臉有身份的文化人,這樣拒絕實在太折辱人了。
退一萬步,就算是你身為女人對男人心寒了,你不想過了,可是還有孩子呢?
你總歸要為孩子考慮一下呢?你怎么能那么自私呢?你怎么能讓孩子沒有父親呢?
所以,村里人都一個勁兒勸芩谷:
——差不多就得了。人家幾次前來,也足見其誠意。
——現在復合的話肯定不會像以前那么對你了,以后好好過日子就行了。
——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想想孩子啊,女人這一輩子不就是這樣過的么。
芩谷對于這種事不關己,就自以為是對別人好而對別人的生活和抉擇指指點點的人完全不在乎。
若不是她一個外來者有著足夠冷硬內心的靈魂,否則還真不一定能頂住這么大的壓力呢。
一個月后,傳來鄭林氏死亡的消息。
三個月后,傳來鄭炳根瘋了的消息,一代大家竟然成了瘋子。
半年后,人們在一個臭水溝旁邊發現了一具尸體。
……芩谷感覺到從身體里傳來一股熟悉的釋然,然后是期待已久的提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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