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拿“這是為了尊重母親安排為了照顧母親才結的婚”當借口,完全把妻子當傭人。
還自以為自己多么的高尚:瞧,我就算是瞧不起你也沒有把你休回娘家,夠給你面子了吧。
然后又跟另一個女人雙宿雙棲,說這才是真愛……
結果真愛還在月子里呢,自己就撒手離開了。
如此始亂終棄,自私自利,心口不一的人竟然還抨擊別人怎樣怎樣,還成為時代的大評論家。著實諷刺。
肖芳說到這里,頓了一下:“……不過毓秀,你別說,那女人肚子里還真是有點墨水的。聽說她在生病期間寫了一部書,有出版社的人專門開了車子來鎮上,把她的書拿去出版了……”
“前兩天鄭炳根回來了一趟,就把那女人接走了,說是要帶她回城里治病。”
芩谷“哦”了一聲,尾音不自覺抬高了一些。
沒想到岳時琴還是有點手段的,通過自己的方法離開了這個地方,這倒是讓她有了一點欽佩。
現在,鄭家老四就只剩下老太婆…沒有人伺候,便輪流在三個兒子家吃飯,沒有人像委托者那樣對她百依百順,折騰了幾個月,也消停一些了。
芩谷從肖芳家離開,又順便去拜訪了二嫂三嫂家。
芩谷帶了一些從集鎮上買回來的糕點和飴糖,算是還了之前的禮。
兩位嫂嫂看到芩谷現在氣色紅潤,也沒有之前的卑微,很是感慨。
——默默無聞地操持家務,為家庭付出,待得男人光芒四射時,仍舊是在陰影中最卑微的那一個。
現在總算好了,總算從那卑微的陰影里走出來了。
看來老四家的總算是熬出頭了啊,錯,現在人家已經和離出去了,怎么算是老四家的呢。
芩谷客氣地跟她們寒暄兩句,然后順便說了說這年景不怎么好,或許接下來都會出現持續干旱的情況,要準備蓄水之類的問題。
反正自己的心意到了,對方上不上心,采不采納是別人的事情。
芩谷徑直從原來委托者的家門前走過,那鄭林氏就站在街沿上,拄著拐杖,佝僂著被,眼巴巴地看著芩谷。
“毓秀,毓秀你回來了啊……”從一個淚眼花花的老人口中,低聲下氣喊出這樣的話,好可憐的樣子。
芩谷視線輕飄飄地從她身上掃過……自作孽不可活!
芩谷從鄭家出來,回到鐘家已經到晚上了。
鐘母就說起今天縣里來了收糧官的事情。
鐘母只說了一個大概,但是芩谷覺得事情有些蹊蹺,現在鐘家在村里算不得大戶,也不算起眼,為什么首先拿他們開刀?
關鍵是這次收糧比以前多那么多,這還要不要人活了?
也少那那些家國的大帽子扣著,要是農民真的連口糧都不夠,就會變成流民,甚至成為匪寇……到時候……
想到這里,芩谷突然間感覺到一股寒意直竄……
難怪自己現在已經脫離鄭家,重新幫委托者獲得自由。
也讓孩子變得開朗并且能夠說話了,卻一直沒有感應到任務有完成的跡象。
莫非,還有這一場大劫在等著?
思及此,芩谷吃了飯便立馬到大伯家。
大伯現在也愁的不得了,正在跟家人商量怎么辦。可是官兵要征糧征人,他們小老百姓又能怎樣啊?
大家正一籌莫展之際,芩谷到了。
看到芩谷,不知道為什么,就像是突然間有了主心骨一樣,紛紛看著她。
芩谷聽明白了原委,她思考有兩個方面。
一是,那些人首先拿鐘家開刀,就是因為侯家在背后整的幺蛾子。
芩谷沒想到自己之前還有些忌諱,沒有直接弄死他們,現在一點風吹草動就拿鐘家開刀。
看來是留之不得了!
二是,催糧官這里也有問題……因為這次收糧份額實在太大了。
之前就出現層層盤剝的現象,上面的政策可能只是收兩三成,但是到農民這里就會收五成甚至六成。
中間多出來的就會被一層層地盤剝。
現在竟然達到了八成!
這些人恐怕對數字有什么誤解,只知道五成六成八成,卻不知道這對于農民而言意味著什么。
五成的話就意味著收入糧食一半,就算是每戶人家耕種的土地很多,但是這里地處丘陵地帶,很貧瘠,靠天吃飯。
豐年的話,剩下五成勉強溫飽。
遇上年份不好,基本上就需要半饑半飽幾個月。
現在他們張口就是八成……真是病的不輕!
今年糧食本來減產,八成就相當于是全部糧食了,農民還要不要活?!沒有農民誰來給他們種植糧食?
芩谷了解了情況后,當即就展開行動。
自己這一身武術和醫術可不就是這個時候來用的嘛。
把自己拾掇一番,先是直接奔往集鎮上。
這集鎮是附近二十幾個村子的集鎮,每五天趕一次集,但是因為和很多地方都連通,是交通樞紐之地,所以相對而言還是很熱鬧的。
鎮上酒肆茶館窯子,應有盡有。
那收糧官便住在鎮上的客棧里……不過芩谷到客棧踅摸一圈,沒找到人。
最后眼睛咕嚕一轉……笑自己聰明一世糊涂一時,既然這些人本來就是陰奉陽違之輩,又留下三天時間,可不就是想用這三天在這里好好尋歡作樂一通的嘛。
住宿的話又怎么可能住冷冷清清的客棧里呢,當然是在窯子里享樂啊。
果真,芩谷一去就抓個正著。
芩谷用藥迷暈了兩個巡房的,找到收糧官所在的房間,里面果真傳來一陣隱隱約約的調笑嬌喘聲。
一個聲音傳來:“大為,你說……這次我們一下子收那么多糧食,能收的上來嗎?”
另一個接著:“是啊,聽說今年天氣欠奉,還減產了,我怕真把那些泥巴腳桿惹急了,還是很麻煩的。”
一個有些粗嘎的聲音道:“切,惹急了又怎樣?泥腿子就是泥腿子,難道還能翻上天不成?上面給我們的任務是六成,要是只收六成的話,我們喝西北風去啊?還拿什么去孝敬?”
第一個說話的:“可是……豐水縣那邊好像……”
第二個:“是啊,聽說豐水縣那邊出現了民變,最后好不容易才壓下來的。要是這里……我們肯定會被推出去當擋箭牌的。”
領頭的收糧官啐了一口痰,罵道:“m了個巴子,我們在外面拼命,那些人整天就知道紙上談兵,實際上他們做的那些勾當……哼,要是敢把我們推出去當擋箭牌,勞資就把那些人的事情給掀出來,大不了同歸于盡!”
幾個女的連忙勸酒勸菜,接著又是一陣嬌喘調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