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彥見青釉一套一套地堵得陸老太太說不出話來,尤其是說到陸呦寧可吃藥絕了自己的生育能力也不肯讓她遭罪生孩子,老太太震驚過后便是震怒。
“胡鬧,哪個女人不得過一關?多少女人為了求一個孩子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你們可倒好,自己不想生,又沒有庶子,萬一。。。”
“祖母放心,沒有萬一,這是老天安排好的,以后我們也會順其自然的,還請祖母安心。”顏彥打斷了對方。
她是決計不想聽到任何對孩子們不好的話,若不是想起之前老太太曾經在這犯過胸痹之癥,她非得給她難聽的話不可。
不過好在青釉把該說的話也都說出來了,顏彥也算小小地出了口氣。
陸老太太見自己被打斷了,張了張嘴,嘆了口氣,想起顏彥素日的為人和這幾年的運勢來,便道“罷了,這些年我冷眼瞧著,你是個聰明有主見的,也的確是個有福氣的,你的事情,原本也用不上我操心,我也是歲數大了,糊涂了。”
老太太自己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
沒辦法,她也是突然意識到,再說下去,她就該和顏彥弄擰巴了,以后再想回轉過來就難了。
要知道,陸家目今成了這個樣子,有些事情她還得求著顏彥呢,比如生意上的事情,據悉顏彥舊年冬天就不再給陸家供應棉花,陸家的棉花紡織生意受到了很大沖擊,那個布店快要支撐不下去了。此外,還有陸家的飯莊、綢緞莊都受到了影響。
當然了,這里面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沒人打理了,之前都是朱氏把著,朱氏進了監牢,手下的管事也一個個渙散了,再有那手腳不干凈趁機來個渾水摸魚,因而,短短幾個月就露出了頹敗之象。
陸老太太本就不善于此,陸端經此打擊,也無心于此,剩一個還算明白點的周婉吧,她又剛坐完月子沒兩天,還沒來得及接手呢。
再則,周婉過不了多久還得回監牢,因此,陸老太太委實是發愁,她倒不敢奢望顏彥能替陸家把這擔子接下來,只求顏彥關鍵時候別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因為陸老太太心里明鏡似的,顏彥還是在報之前朱氏和顏彧對陸衿下手之仇,這個結不好解,她想求情也沒法求。
顏彥見老太太主動承認自己老糊涂了,倒也沒再為難她,而是開啟了另一個話題,說起陸衿和陸初。
親眼目睹顏彥因為生陸袟遭了這么多罪,陸衿突然一下長大了不少,前幾天也沒去上學,也和陸呦一起守著顏彥,這幾天見顏彥好了,方才進宮了,和以往不同的是,她不淘氣了,每天放學回來先陪顏彥說會話,隨后主動接過了看管陸初的任務,也不再帶著陸初瘋玩,大部分時間是把在宮里學到的東西教給陸初。
陸初也繼承了父母的優良基因,基本是過目不忘,現在能認五六百字了,也會背誦近百首短詩,只是顏彥不想讓孩子太早背負這些,她還是希望孩子們能有一個相對快樂的童年,因而,把青碧的兒子趙慶生叫進了明園,讓他做了陸初的玩伴。
正說著時,陸呦回來了,青釉見了,忙打發人去把陸初找來,顏彥留陸老太太吃了頓晚飯,陸老太太見顏彥確實沒大緩過來,飯后,主動告辭走了。
“她來做什么?”陸呦仔細觀察了下顏彥的臉,問道。
“還能做什么,想說情唄,聽說外面有傳聞了,說我是遭了報應才有的難產?”顏彥努努嘴說道。
陸呦回來從不說這些糟心事,奶娘青碧她們就更不會說了,就這還怕她心思重坐不好月子呢,三天兩頭搜羅點外頭的新鮮事和奇葩事來逗她開心。
“怎么可能?怎么我聽到的都是說我娘子不愧是個大善人,這么難的倒生都能母子平安,這下呀,他們更信你和閻王爺有交情了。”陸呦蹭了過來,在顏彥臉上親了一下。
“不許胡扯,小心唐突了神靈。”顏彥瞋了丈夫一眼,隨后,把陸袟放到丈夫手里,“你也抱抱他。”
因著這次難產,陸呦著實對陸袟生出了不喜,很少主動親近他,說是看著他就會想起顏彥那天經歷的苦與痛。
“夫君,你別忘了你小時候受到的歧視,難道你愿意將來兒子也經歷你經歷的那些?再說了,這種事情也不賴兒子,我想如果可以選擇,他肯定也不舍得這么折騰他的娘親的。”顏彥說完在兒子臉上親了一下。
“你總歸是有理的。”陸呦說歸說,倒也把兒子接過去。
細細端詳了一會這個孩子,陸呦笑道“這孩子真是一天一個樣,我才發現他跟你還挺像的。”
因著這份發現,陸呦也低頭親了親兒子,“兒子,記住了,長大后一定要護著你娘,你娘為你可是受了不少罪。”
“孩子聽不懂。”顏彥飛了他一眼。
“你聽得懂,那就就說說你。娘子,你記住了,以后不許為外面不相干的人生氣,無論如何,我都信你,也只信你只要你,套用你曾經說過的一句話,那些都是浮云,我們一家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原來,今天陸呦見到顏芃,和顏芃聊了幾句,顏芃本想送馬氏去庵里清修,因為現在不用留她在府里帶孩子了。
只是顏芃沒想到的是,顏彰替馬氏求情了,顏彰倒也沒反對他們合離,但顏彰提出了一點,父母現在合離,家中事務無人打理,且家中沒有女主人在,陳瀅也不好繼續留在顏府,肯定得搬走。
因而,顏彰提出一個要求,說是等他成親后再把母親送走,畢竟成親這么大的事情也得有人操持。
顏芃為難了。
一方面他覺得兒子的話有道理,可另一方面他又覺得愧對顏彥,所以他沒法來見顏彥,和陸呦聊了幾句,想通過陸呦來試探一下顏彥的態度。
另外,他告訴陸呦,他正在托人為顏彰尋摸合適的人選,可他接觸的畢竟都是些男人,因而他想問問顏彥這邊是否有合適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