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彥一看陸老太太哭的不對勁,轉著圈看了眼屋子里的幾個人。
和朱氏對視時,朱氏雙手擰著帕子,上前兩步,“彥兒,我,我也向你賠個罪,為我當年對你造成的傷害,我,我當初也不知怎么鬼迷心竅了,我。。。”
顏彥很快打斷了朱氏的話,“陸夫人,我們之間就免談,我不會原諒你的。”
“大嫂,我娘的確做錯過不少事情,說到底,她也只是一個可憐的想成全自己兒子的母親,真追究起來,這件事一開始錯的是二嫂,倘若當初她沒有冒用你的詩作畫作,哪有后來的這些麻煩?”陸含見顏彥如此不尊重自己的母親,忍不住出言維護道。
“那你的意思是還得怪我不該把詩作畫作給她唄?”顏彥反問道。
這下陸含不敢承認了,盡管她心里著實這么想過。
顏彥一看她低頭的樣子來氣了,“出去,以后有我在場合,你不許出現,別忘了這可是皇上說的。”
“你,你,我。。。”陸含的臉瞬間憋得通紅通紅的,眼淚很快就在眼睛里打轉了。
陸靖本來想張口說情,可一看顏彥橫眉冷對的樣子,再一看母親的淚眼,她閉嘴了。
一旁的朱氏見此,憤然拉著陸含離開了。
“祖母,不好意思,我實在忍不了這種人,出了事不是先檢討自己的行事,而是急于把過錯推給別人,自己的命是命,別人的命是草芥,這樣的人我是絕對不會和她們好好相處的,您若是也怪罪我,我這就離開。”顏彥看著老太太說道。
如果老太太有一絲的不滿,顏彥絕對轉身就走,從此后再也不進陸家大門。
還好,這一次陸老太太沒有讓顏彥失望。“別,孩子,不用離開,我不會怪罪你,是我的錯,我沒有給我兒子挑一個好媳婦,也沒有盡好看管之責。”
經過了這么多事情,她怎么可能會不清楚究竟是誰對誰錯,誰是真心誰是假意?
“好了,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這樣吧,大侄子媳婦不是說要做什么魚片粥嗎?不如我也跟著學學吧,這里就有小灶房。”陸靖上前拉住了顏彥的手。
顏彥猜到她應該是有話要和自己說,便命青玉先去殺魚片魚,自己和陸靖進了廂房的小廚房,青麥找了一個小砂鍋先用炭火熬起了粥,青釉去找春眠她們要一點枸杞、大棗、石斛等配料。
“大侄子媳婦,以前的事情我們不提,我就是想跟你說說這次調查結果。”陸靖開門見山地說道。
陸靖的說辭和周婉的差不多,罪魁禍首也是秋棠,所不同的是,陸靖還告訴了顏彥一個震驚的消息,御醫從老太太的飲食里也找出了慢性相克食物,所以老太太這次病倒也不獨獨是急怒攻心,也有一部分原因是食物的相克性發作,幸好毒性不深,還可以調理過來。
可惜,老太太不想讓皇城司的人繼續查下去,非說是自己饞了,所以吃錯了東西,也不懂這些食物會相克。
因此,陸靖并不是很相信之前那件事會是秋棠做的,多半是替人背鍋了。
“祖母為什么要這么做?她不是和朱氏不睦嗎?為什么不想借這個機會把她趕出陸家?”顏彥表示不理解。
“還能為什么,自然是為了陸鳴,沒看她那天都把過錯往自己身上攬了,就是不想陸鳴合離,多半她也清楚自己的身子被掏空了,活不了多久,這個家總不能沒有人支撐吧?”說到這,陸靖捂著嘴嗚嗚哭起來。
她也是忍不住了,這幾天心里一直憋著一口氣,有心想替母親討一個公道,可母親不同意,她也不好拂逆,再則,母親有一句話說對了,不管朱氏如何鬧騰,她只有一個兒子,總歸是為了陸鳴好。
只是陸靖實在想不明白,為了陸鳴好,就非得把一個好好的世家大族折騰散了?不光把陸鳴的聲譽敗光了,也把陸家好容易積攢的口碑也敗光了,最可憐的是她母親,老了老了,竟然連一個善終都難。
顏彥見她哭的這么傷心,心下也是澀澀的,不過她還是有疑團,“大姑母,朱氏為什么要對祖母下手?祖母這么大歲數,也不管家理財,礙著誰了?”
“還能誰?你祖母勸你翁姑合離,你婆母懷恨在心,還有一點,你祖母把那箱子寶貝全送給你了,據說里面不乏價值連城的珍品,所以她嫉妒了。”陸靖哭著說道。
事實上,她之前也不明白老太太為何對顏彥這么好,可通過這兩次接觸,她明白了。
顏彥對老人的好是真心實意的,沒有虛情假意的套話,也沒有華而不實的禮物,而是根據老人的實際需求送上自己真心準備的東西,可能是一鍋粥,也可能是一碗湯,一雙厚實的棉鞋,幾雙不值錢的襪子或手套,再不就是新出的點心或菜品,甚至可能就是不用花錢的陪伴。
說實在的,到老人這個歲數和身份,她不缺錢,缺的恰恰就是這份關心和用心,因而,也就不難理解她為什么把她最值錢的寶貝悉數送給了顏彥,因為只有顏彥才會珍惜這些好東西,而不是僅僅把它們當成一種財富的象征。
這一刻的顏彥也說不出話來,她是真沒想到那一箱子的東西還給老人家惹禍了。
可現在讓她把這箱東西讓出來也是不可能的,那是老人對她的認可,對她的心意。
“這樣吧,問問祖母愿意不愿意去明園住些時日,我愿意侍奉她。”顏彥做出了個決定。
陸靖搖搖頭,“不可能的,臨時幾天還成,時間長了外人會說閑話的,我母親為了陸家,也算是鞠躬盡瘁了,可她自己,到頭來卻。。。”
后面的話陸靖沒有說完,因為眼淚又噴薄而出,顏彥顧不上安慰她,她想起了另一件事,“顏彧呢?她的身子也被傷了?”
陸靖再次搖搖頭,吸了口氣,平復了下心情,這才說道:“現在還說不好,她沒兩天就跑了,去了并州找陸鳴,沒多久又懷上了,就是不知道這個孩子,有沒有受影響。”
顏彥聽了嚇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