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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 正事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福運娘子山里漢

  孟里正綴在季家人后頭,臉色像吃了蒼蠅一樣難看。

  能不難看嗎?

  季妧讓人喊他來吃殺豬菜,他高高興興的出門,卻被老季家的人堵了個正著。

  季慶山找他也沒什么大事,就是希望他出面做個和事佬。

  這要是旁人提這么個要求,他肯定想都不想就答應了。

  萬事和為貴,和稀泥嘛,他最拿手了。

  可這是老季家,他們要說和的還不是別人,而是季妧。

  當初分家的時候說的多決絕呀——生老病死互不相干!

  他并非沒試圖勸阻過,結果呢?季慶山兩手一攤不問事,康婆子一口唾沫一個釘。

  半死不活的孫女丟出去,任她自生自滅,現如今見人住著高屋大宅,做著賺錢生意,又想返過頭來說和。

  孟里正都替他們臉紅。

  他一點也不想攬下這破差事,但誰讓他是里正,村民有矛盾有糾紛,找到他,他就不能不問。

  老季家掐準了他這一點,硬將他給拖了過來。

  孟里正心里一百個郁悶。

  季妧的個性連他這個外人都一清二楚,真不明白老季家怎么能如此天真,在惡事做絕之后,竟還妄想覆水重收。

  晚了,再后悔也無濟于事。

  他又哪里知道,老季家壓根就沒后悔過。

  即便是悔,也是悔在不該上了季妧的當,不該輕易把她分出季家。

  既然沒有悔悟,如今的“講和”自然不可能出自真心。

  他們當然知道覆水難收,正是因為知道,才選了這么個場合,拉了孟里正過來當盾。

  眾目睽睽之下,一村之長亦在,他們這些做長輩的來跟個小輩賠禮道歉,季妧敢不就坡下驢,那就是不知好歹,以后到哪都要背著個忤逆長輩的名頭。

  更何況他們所求并不多,季妧應該分得清輕重。

  季家人的到來,讓西河溝歡快的氣氛消彌無蹤,現場陷入了短暫的寂靜,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唯一感覺不到尷尬的大約只有朱氏了。

  “哎呦我的天爺!殺了兩頭呢,都煮上了……”

  朱氏邊咋呼邊聳動著鼻尖,嗅著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肉香味,口水滴滴答答,拿袖子擦了又插,看得人忍不住皺眉。

  有日子沒見,她竟然瘦了一圈,連她旁邊的季明茂也尖了下巴,可見老季家近來的日子有多不好過。

  母子倆俱是一臉饞相,季明茂更是直接哭鬧了起來。

  “娘,我要吃豬肉、我要吃豬肉……”

  “吃吃吃!誰敢不給你吃?待會兒娘給你撈一大碗!喂,那邊燒鍋的,燒多久了呀,該快好了吧?”

  朱氏一副毫不見外的樣子,仿佛豬是她家殺的一般。

  然而現場根本沒人接她的腔,包括季妧這個主家。

  朱氏沒臉沒皮慣了,季家其他人卻還是要臉的。

  “丟人現眼的東西!家里少你肉了,也不看看你配不配!人家給不給!”

  康婆子也饞,但她不想讓季妧太得意,便假借著呵斥朱氏含沙射影。

  只可惜季妧恍若未聞,上鉤的只有朱氏那個蠢貨。

  “娘你就別打腫臉充胖子了,家里幾個月都沒聞葷腥了……就算有那也輪不到我們,心都偏到咯吱窩了……”

  康婆子頓時氣炸了肺:“你個夯貨!老娘偏誰了,你倒是說說,老娘偏誰了?!”

  朱氏瞅了眼季連樘,撇了撇嘴。

  “大家都有眼,眼眶子里又不是沒有眼珠子,偏誰還用說?有些人,成日里也不咋見他出屋吃飯,卻一天比一天富態,這要不是背著大家吃香的喝辣的,把我脖子擰下來給你和爹當凳子坐都行!”

  “老四就算胖了,那也是他媳婦喂養的好!你要是有私房銀子,也給老三補補,家都分了,誰還攔著你不成!要怪就怪你娘家窮出了血!”

  朱氏梗著脖子道:“你倒是想娶個闊媳婦,誰讓看走了眼,到家的鳳凰一夜間成了禿毛雞,禿毛雞的私房銀子該快掏干了吧,要不然你們干啥急著讓四弟……”

  這憨女人自打開了竅,越來越不好糊弄。

  老四媳婦確實帶了些私房銀子過來,康婆子哄過騙過,愣是沒弄到手。

  杜彩珠眼里只有老四一個,別人她壓根就不當回事,不過看在她對老四舍得、經常給老四開小灶的份上,康婆子姑且也就忍了。

  不忍也沒法子呀,打又打不過人家。

  然而她到底是高估了杜彩珠。

  近來老四一臉菜色,一問,竟是連著七八天沒嘗過肉味了,因為杜彩珠沒錢了。

  杜彩珠不僅嫁妝是假的,原來就連那點子私房錢也是出嫁前親娘偷塞給她的。

  康婆子那叫一個慪心啊。

  這母女倆怎么廢物成這樣!守著金山,被個小妾斗得一敗涂地也便罷了,連出嫁都不知藏點大塊的銀子帶走!

  康婆子慪過之后,便攛掇杜彩珠,讓她回娘家打秋風,卻不知杜家早已經換了天地。

  翠枝翻臉不認人,為了防備威猛的杜彩珠,還特意招了好幾個壯漢護院。

  直到杜彩珠被請出杜家,杜老爺都沒有露過面。

  親家是徹底指望不上了,康婆子心里縱然窩了再多火,也不敢對那個悍婆娘發,憋來憋去,直接憋出一場病來。

  季慶山看不上季連樘成日待在家里無所事事,眼下又不是下田的時候,便想讓他到外面尋個活計,既能貼補家用,一身學問也不至平白埋沒。

  起初想的還挺美,隨便找間鎮上的學館坐館教書。

  卻不想想,季連樘不過是個童生,學問上高不成低不就,尤其去年朱氏和季連槐那一通鬧,直接讓他成了鎮上的“名人”,哪個學館還肯要?

  既然去不了鎮上,去村塾試試也行。

  季老四卻嫌棄的不行,覺得教一群鄉下的泥猴蛋子,未免辱沒了他多年苦讀的圣賢書。

  何況村塾里的夫子大都清貧,實在沒有賺頭,也就沒有勉強他。

  正一籌莫展之際,回娘家的季秀娥給出了個主意。

  朱氏這個掂不輕的,來之前說好了一致對外,這還沒開始呢,她就拿刀沖自家人一通砍。

  康婆子真想大耳刮子抽她一頓!

  眼見著家丑外揚,季慶山本來就勉強的臉色更是難看到了底。

  他拄著拐杖,使勁杵了杵地,趕在朱氏把老底透出來前截住話頭。

  “住、住口,說、說正事……”

  如今的季慶山,要靠康婆子的攙扶才能勉強站穩,就連一句完整的話說的也甚是艱難。

  唯一不變的只有那雙眼睛,看著季妧時,只有冷漠和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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