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句話金三娘沒說。
真要算起來,阮家才算是安寧的婆家。
畢竟蕭原那是金三娘忽悠了董喚娣才得來的兒子,那是董喚娣親生的,和阮安慶還有阮安居是骨肉至親。
不過這話她不說,沒過多久,蕭柱子也領會過來。
他長嘆了一聲:“我真是老糊涂了。”
好多人不只在蕭柱子跟前亂說,在阮平和董喚娣跟前也挑撥離間。
他們直接就當著董喚娣的面說:“虧你們阮家之前說的好聽,說什么最疼閨女的,結果呢,還不是把工作給了兩個兒子,你們倒是好了,不想想你閨女在蕭家怎么著,沒了工作,又不惦記著婆家,到了回水村指不定被當婆婆的怎么罵呢。”
這話說的。
要不是董喚娣心里明白金三娘肯定舍不得打罵安寧,那畢竟是金三娘親生的,她說不定心里就有了疙瘩呢。
不過董喚娣不擔心,阮平倒是很憂心的。
董喚娣就只好和他說:“你操的啥心啊,咱閨女可懷著身子呢,蕭柱子和金三娘想抱孫子,就得對咱閨女好點,再說,不還有蕭原嗎,他啥樣的人你能不知道。”
反正過了很久,這事才平息下來。
主要還是安寧在蕭家過的挺好的。
金三娘和蕭柱子在安寧跟前老實的很,一點事都不生。
這不,安寧把蕭茵也帶回村子里了,金三娘和蕭柱子可是找著事了,每天就帶著蕭茵玩,兩口子都快把蕭茵寵上天了,哪還有時間想別的。
等過了一段時間,蕭原那邊辦了個病休。
他前次出長途,半路上碰到劫道的,蕭原故意裝作被打了,回來之后就說身上老不得勁,反正就是不太能跑車了,沒辦法,只好辦了病休。
安寧和蕭原都沒了工作,倆人都窩在家里。
這時間一長,又叫人說起閑話來。
好多人都笑話蕭柱子,說他之前太得意了,報應就來了,這不,兒子兒媳婦都沒了工作,倆人啥活也不干,凈知道坐吃山空。
并不是安寧和蕭原不干活。
主要是他們倆人的戶口還在單位呢,根本就沒有轉到村子里,他們就算去干活,那也是白干,沒工份沒口糧的,他們又不傻,干嘛費力不討好。
再者,倆人攢的錢也不少,就是啥也不干,也能花個十幾二十年的。
蕭原和安寧倆人不干活,蕭茵在學校也被無情嘲笑。
蕭茵這小爆 脾氣一上來,就和同學打了一架,把好幾個男生揍的哭爹喊娘的。
結果人家爹娘就找上門來了。
蕭原一看,好家伙,自家閨女還真能耐呢,打的好幾個三年級的男生臉上都掛在彩,一個個哭的眼淚鼻涕一大把。
沒辦法,只好跟人說好話,安寧又拿了好些吃的哄著那幾個男生,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人哄走。
蕭茵回來,原本扎好的一頭小辮子全散了,臉上帶著一片臟污,衣服也扯壞了一塊,跟個小叫花子似的。
蕭原一瞧,心疼的什么似的,趕緊把蕭茵叫過去四下查看,見孩子沒受傷才放下心來。
他又帶著蕭茵去洗手洗臉,又幫孩子把頭發重新梳了,梳好了辮子,還給戴了一朵他自己做的紗堆的花,把蕭茵又收拾的漂漂亮亮的,這才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蕭茵就氣道:“他們嘲笑我,說我爹娘是敗家子,我氣不過就打了他們。”
“往后別打架了,想別的辦法收拾他們。”蕭原就給蕭茵出主意:“就算打,也別讓他們掛出來。”
“嗯。”蕭茵特別認真的點頭,決定下次再打人,一定要照著不明顯的地方打,再用上巧勁,讓那些人挨了打也瞧不出傷來,讓他們有苦說不出。“
安寧聽的哭笑不得。
她這會兒月份已經大了,行動有些不便,再加上這次懷的是雙胎,身子重的很,就有點犯懶,反正就是啥都不愿意干。
正好蕭原也在家里歇著呢,這家里家外的事情都歸蕭原管了。
就這么著,日子一天天的過下去,金三娘和安寧相處了一段時間,心情就有點復雜了。
要是不天長日久的在一起,金三娘還念著安寧。
可這成天的住在一起,那肯定得吵吵啊。
尤其是安寧現在啥都不干,什么活都推給蕭原干,這讓金三娘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
畢竟論感情的話,蕭原才是金三娘從小養大的孩子,感情必然很深。
金三娘看著自家兒子每天忙著伺侯安寧,肯定是心疼孩子的。
這要是尋常的兒媳婦,金三娘那性子,是一定要找事的。
可偏偏安寧又是她親閨女。
弄的金三娘都不知道該向著蕭原還是該向著安寧了。
這和一天天的,心里就規矩了幾分不滿。
她心說鄉下的婦人有的都要生了還在地里干活呢,安寧就算是嬌慣,可也不能老這么指使她男人吧,讓一個 大老爺們成天做這做那的,她也不知道心疼。
然后,這一天,金三娘就和安寧吵吵起來了。
安寧也不服她,就跟著嗆聲,娘倆個最后都拍了桌子。
金三娘瞪著眼睛說安寧:“但愿你肚子里這兩個都是兒子,將來也讓他們都娶厲害的媳婦,也讓你兒媳婦和你拍桌子嗆嗆。”
安寧笑著挺了挺肚子:“這您可說錯了,我肚子里可不是兩個兒子,再說,就算是兒子又怎么樣,他們娶了媳婦,我也不會瞧兒媳婦不順眼,更不會無是生非。”
金三娘氣的不行。
她拼命的壓制火氣,暗暗告訴自己,這是親生的,沒辦法,忍了吧。
偏偏娘倆吵的聲音有點大了,讓鄰居聽到了。
這個鄰居也是個碎嘴的,出去就和人說:“金三娘可不是東西了,這不,看著兒媳婦不掙錢了,就故意找事。”
緊接著,她就又說:“她那個兒媳婦也不是省油的燈,金三娘說一句,她就頂一句,一點虧都不吃,我瞧著啊,金三娘遲早得給氣死。”
就這么著,沒兩天,全村的人都知道金三娘和安寧打了一架。
金三娘出去就有人問:“你和你兒媳婦打架誰吃虧了?”
還有的勸:“可別吵吵了,安寧肚子里還懷著呢,這真要出個好歹的,你不得后悔死啊。”
金三娘心說我怎么了,不就是和閨女嚷了幾句么,誰家的母女不吵吵幾句啊,吵了也就算了,咋也不能有隔夜仇啊。
但她偏偏就不承認和安寧吵了。
她就笑著說:“打啥架啊,我和我兒媳婦好著呢,沒吵,哪能吵起來啊,也不知道是誰瞎說的,你們可別信啊。”
等回了家,金三娘也沒說這事,該怎么著就怎么著,每天換著花樣的給安寧做好吃的,也不叫她干啥,反正就是在家養膘。
饒是安寧很知道控制,可這段時間也胖了好幾斤呢。
等到了懷孕后期,安寧就更難受了,懷著兩個,肚子挺著老大,腿也浮腫了,更是食欲不振,晚上躺到炕上就憋的喘不過氣來,反正各種癥狀都找上了。
就這么一天天的熬著。
終于熬到了臨產。
之前金三娘就說讓安寧去縣城,那邊也有房子,住到那里,要生的時候上醫院也方便。
但安寧不愿意去。
縣城如今也開始搞運動了,到處都是亂糟糟的,她是不愿意看這個的,正是為了不愿意看,這才回了 鄉下,哪里肯再回去添煩亂啊。
她就說還不著急。
金三娘就當安寧還沒到預產期呢,就想著等過幾天再陪安寧到縣城。
結果,這天金三娘和蕭柱子去地里干活,半上午的時候,安寧突然間就發作了。
蕭原知道安寧其實快生了,這幾天他都不怎么出門。
安寧要生的時候,蕭原就在身邊。
他趕緊把安寧抱到準備好的產房,又趕緊燒水啥的。
兩個人折騰了一程,蕭原給安寧接的生,趕在中午生產隊下工的時候,倆孩子都生出來了,一兒一女,剛好湊成一個好字。
金三娘和蕭柱子一回來就聽到一陣陣嬰兒哭聲。
倆人進屋子一瞧,好家伙,安寧和蕭原一人手上抱著一個孩子。
金三娘都差點給嚇死,她腿軟的不行,扶著蕭柱子才將將站穩。
“這,這咋就生了?你倆也是,怎么不去找我?”
蕭原就說:“趕不上了,你們才走不久安寧就要生了,家里就我們兩個,我要走了,萬一她出啥事怎么辦啊,我就不敢走,不過好在沒事,孩子也生了。”
看著安寧愿意沒事,金三娘和蕭柱子才有心思抱才出生的孫子孫女。
看到倆娃小小的乖乖的樣子,當爺奶的心都軟成了一灘。
三五第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