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現在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再加上孕吐的厲害,她也不敢太過奔波勞累。
再加上現在回宮的話,建武帝難免會看出什么來。
太后是真不敢冒這個險。
她思前想后,還是決定不回去了。
折了人手就折了吧,當前最為關鍵的就是養胎。
等到她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之后,她再回宮重整旗鼓。
太后退了,建武帝那里卻是更得寸進尺,沒用多長時間,把太后在宮中苦心經營的幾乎所有的人手都給干掉了。
安寧坐在搖椅上曬著太陽。
她聽小綠和她說起這件事情,忍不住笑著贊了一聲:“小皇帝干的好。”
康王近期身體也一直不太好。
他找了好幾個太醫來瞧病,都說他是累到的,多休息就會沒事。
可康王越是躺著,越是覺得不對勁。
他就算是累到了,可這么多天過去,也該休息回來了吧,再說,康王也喝了好些藥,人參靈芝等各種珍貴藥材做的藥丸也吃了不少,可越吃,身上越是沒有力氣,這是不應該的啊。
正好神醫進京,康王就派人把神醫請來給他瞧病。
神醫給康王診過脈,又看了這段時間康王吃的那些藥方子,斟酌了一會兒才道:“王爺,您這不是病,您是中了毒。”
“什么?”
康王一驚瞬間坐了起來。
神醫摸了摸胡子:“這是一種前朝秘藥,吃了這種藥能讓人渾身無力,就像是累到了一樣,越是吃大補的藥材,身上越是沒勁。”
康王一聽這情況和他的基本一致,就認定有人給他下了藥。
“這種藥好找嗎?”
神醫想了一會兒:“不好找,民間是尋不到的,只有宮中才可能有。”
康王神色微怔。
他想到一個人。
那就是太后。
太后在宮中多年,恐怕手頭上是有好些秘藥的吧。
可是,康王還是有點不太相信太后會給他下藥。
可不是太后又會是誰呢?
別人可沒有那個本事弄來前朝秘藥。
打死康王,他都不會想到這藥是安寧給他下的。
康王又想到建武帝,可隨后否決了。
建武帝才多大點兒的人啊,他別說弄到前朝秘藥了,只怕聽都沒聽過的吧。
那么,康王只能相信這是太后下的藥了。
他不明白太后為什么給他下藥。
“有解藥嗎?”
康王問神醫。
神醫搖頭:“這藥沒什么有效的解藥,它就是讓人身體虛弱一段時間,時間到了自然就沒事了。”
康王瞬間明白過來,太后只怕是嫌他礙事了,想要瞞著他掌控朝堂,所以才讓他病了。
送走神醫,康王就叫人請來蕭元。
蕭元拉了把椅子坐到康王床邊:“王爺喚在下有何事?”
康王目光沉沉,眼里似是醞釀著什么:“這段時間朝堂上可有什么異動?”
果然來了 蕭元曾和安寧推測過康王的心理。
安寧就說了,康王會在最近關注朝堂的,果然,康王現在問了。
“倒是沒有多大的變動,只是”
蕭元面現難色:“陛下最近很愛和年輕的官員接觸,提拔了好些近幾年考上來的進士,還有,宮中有點異動。”
“宮中如何了?”
蕭元垂頭:“陛下放了很多宮人出來,也治了一些人的罪,又新選宮人進宮,我們的人手折進去不少。”
“咳,咳”
康王使勁的咳了幾聲,咳的面紅耳赤。
他閉上眼睛,有些無力的擺了擺手:“我知道了,你且先下去吧。”
蕭元起身:“王爺,陛下在忌憚王爺,還望您早做決斷啊。”
康王滿心的悲哀:“本王明白,你先去吧。”
蕭元行了一禮就退了出去。
康王心頭發沉,想到太后,竟有些怒氣。
“何憶秋,何憶秋啊”
他重生的嘆了口氣。
早先就有人和他說過太后不是真心待他的,只是在利用他。
原他還不相信。
可現在看起來那個人說的才是真的。
何憶秋她只怕心中從來沒有自己吧。
早先她不過是哄著他,好讓她的兒子登基稱帝,現在小皇帝一天天長大,朝堂上又十分安穩,她不需要他了,所以就想把他當成絆腳石一樣踢開。
康王越想越是氣恨。
他掙扎著坐了起來:“來人,備車,本王要去行宮。”
早有下人去請示安寧:“王妃,王爺鬧著要出去。”
安寧笑著擺擺手:“隨他去吧,你們挑幾個細心些的跟著,小心伺侯著。”
馬車備好,兩個侍從架著康王坐上馬車,一路上,康王是真受了罪了。
去行宮的路有一段并不是很平坦,這時候的馬車又沒有什么減震,馬車行駛的時候顛的相當厲害,康王本來就不舒服,這一顛,他竟然暈車了。
等到康王到達行宮的時候,臉色白的就跟一張紙似的。
行宮那邊,早就有太監跟太后匯報,說是康王來了。
太后整理了一番才去見康王,這一見,她是真嚇壞了。
“廷章?”
太后遲疑的上前:“你,你這是怎么了?”
她一臉的擔憂,讓康王突然覺得有點憋屈。
康王讓下人們都出去,屋里只剩下他和太后。
他冷笑一聲:“我怎么了?我這樣不正是拜你所賜嗎?”
太后驚到了:“你在說什么?我怎么了?我這段時間一直在行宮,我怎么”
康王臉上的冷意越深:“我中了前朝秘藥,現在身上軟酸無力,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你不想讓我再礙事,就讓我躺在床上哪都去不了,好讓你兒子重整朝堂,你說,是也不是?”
太后連連搖頭:“不是的,不是的,你誤會了,不是我”
康王冷聲問:“不是你還能是誰?難道是你兒子?”
太后下意識的替小皇帝否認:“不會是他的,不會是他。”
康王突然間心生厭惡。
他現在越看太后越覺得她虛情假意。
“不是你,也不是他,那能是誰?難道還是本王自己想不開,自己給自己喝藥嗎?”
太后真不知道要怎么說了。
這事她也不明白的啊。
“是不是你的王妃?”
太后現在就想趕緊找人背鍋,下意識的就把事情推到了安寧頭上。
康王都想揍人了:“本王的王妃?你這個你竟然敢把事情推到她身上,你當本王是傻子嗎,這事全天下的人都有可能去做,唯獨她不可能。”
太后一屁股坐下。
她又煩又悶,心里難受的不行。
康王中了毒,竟然覺得是她做的,而康王卻又那么相信絕對不是王妃做的,這樣的對比讓太后受不了。
“你就這么信任她?”
太后問了一句。
康王沉聲道:“她是本王的王妃,與本王十多年的夫妻,先是伺侯本王的父母,又給本王生兒育女,夫妻一體,她怎么可能害本王,她就算是生氣和本王罵上兩句,打上一架,卻絕不可能背地里陰本王的。”
太后無力的倒在榻上:“原來,我在你心中不過如此啊好一句夫妻一體,你和她才真正的夫妻一體。”
康王這會兒也愣住了。
他突然間驚覺,他一直追隨著太后,卻下意識的忽略了那個對他傾盡全力,他本該敬重愛護的女人。
他覺得王妃不重要,可以隨時舍棄。
可現在碰到了事情,他又是那么信任王妃。
原來,他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把王妃放到了心底里,可他卻絲毫不知,一心認為太后才是他的真愛。
康王怔怔的看著太后。
這張臉原先他有多戀慕,現在就有多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