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去老太爺那里,沈蔓茹讓她和秦以澤早點去,別耽誤了時間。
所以等兩個人出來的時候,還不到八點。
誰也不知道,昨夜竟然下了一場雪。
此時大地一片銀白。
很多家都沒來得及清掃門前的雪。
有風吹過落雪的松柏,紛紛揚揚的,如又下了一場清雪。
今天的陽光很燦爛,映照在皚皚白雪之上,有些刺人。
顧喬喬開心的眨了眨眼睛,嘴角不自覺的彎起。
秦家距離公交車站大約有幾分鐘的距離,兩個人踩著路上的積雪朝前走去。
一長一短的身影在雪地上,顯得有些縹緲。
秦以澤的眼睛略帶危險的瞇了瞇。
不動聲色的看向顧喬喬。
顧喬喬前后的反差太大。
尤其是除夕前后。
根本就是兩個人。
也不對,應該說是三個人。
在他的印象里,和他結婚之前的顧喬喬性子很開朗,很喜歡笑,笑聲也很好聽。
書上形容的那種銀鈴似的聲音,他以前覺得只是存在于書本里,但是,后來他才知道,世上真有人可以笑得這么好聽。
而她看人的目光也是大膽而又直接。
好似所有的情緒都表現在那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里。
而他因為有著這樣一副好皮囊,女孩子喜歡他是輕而易舉的事兒。
所以面對顧喬喬毫不掩飾的愛意,他很平靜。
雖然和她談了那么多,可她還是非他不嫁。
也許是不忍打碎她臉上的明媚的笑容,再加上當時顧爺爺無奈而又堅決的說辭。
最后他點頭同意。
沒想到隨后已經痊愈的顧爺爺竟然于睡夢中悄然離世,一年后,在顧喬喬滿十八周歲的時候,他們直接領證,一個月后就舉行了婚禮。
婚禮當天,他走的很匆忙,甚至來不及和家人以及她道別。
幾個月后,他協助junfang搗毀了邊境線上的一家隱藏極深的境外生化研究所,將那里銷毀,也處理了周圍的環境,等一切安全之后,才帶隊回了北疆邊城。
隨后,他再次回到了帝都。
幾個月音信皆無,家里人也早已經習以為常,可是沒想到顧喬喬的反應那么大。
也許是第一次經歷吧。
他沒解釋,因為這是顧喬喬自己選擇的,他要讓她習慣甚至接受。
說他無情也好,說他冷漠也罷,他覺得,人都得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可是他沒想到幾個月不見,顧喬喬竟然變化那么大,不敢正眼看人,臉上總是很愁苦,總是呆呆站在一個地方,似乎看不到奶奶和母親忙碌的身影。
臉上再也沒有了笑容,看起來略帶壓抑。
唯一不變的就是她看到他時,眼里滿滿的愛意。
雖然是休假,但是他的事情卻很多,每天早出晚歸的,看到顧喬喬的時間也很少。
然后就是除夕那天,其實他并不是去見同學,他要去實驗基地指揮部和上級匯報工作。
可是那天她跟瘋了一樣的阻止他出去,本來是喜慶的除夕,顧喬喬卻哭得歇斯底里,并用死亡來威脅他。
他淡漠的轉身,卻沒有想到,顧喬喬竟然真的朝著墻壁狠狠的撞過去。
他都沒想到顧喬喬竟然有著這樣的勇氣和力氣。
如果不是他反應快,攔了一下,顧喬喬的額頭絕度不會是僅有青紫而已。
隨后,母親急火攻心昏過去了。
而顧喬喬也處于昏迷狀態。
隨后都送去了秦家的醫院。
母親很快的醒來了,可是顧喬喬卻依然陷入昏迷中。
檢查的結果是一切正常,連輕微的腦震蕩都沒有。
但是,就是昏迷不醒。
主治醫師最后的說辭是,這是病人受到刺激時的自我保護,也算是一種休眠。
他看了報告,基本認同。
所以,又帶著她和已經醒過來的母親回了家。
等他匯報完工作回家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破繭成蝶一般的顧喬喬。
眼里再沒有一絲愛意,看他的眼神有些幽遠和蒼涼,還有恨意。
說話不再支支吾吾,而是不卑不亢,站在那里,猶如寒冬綻放的梅花,也如雨后的青竹,清冽而又帶著獨屬于顧喬喬的那種風骨。
她不再討好他,也不再討好他的家人,除了奶奶,她似乎沒正眼看過其他人一眼。
他甚至沒有聽到她像前幾天那樣喊他的父母為爸媽。
直到今天為止,記憶里那種明媚的讓人不忍直視的笑容再也沒有了。
她的笑容很淺很淡。
似乎一陣吹來,就會將笑容吹散。
隨后,她就多了秘密。
而她的秘密,似乎是她的一個世界,她將門關的死死的,無人可以窺探。
整個人也似乎脫胎換骨了一般。
和白蕓的爭斗中,將白蕓壓得死死的。
但是卻聰明的將自己置身在道德的最高點。
并選擇在這樣的時機再次提出離婚。
當看到顧喬喬是認真的時候,他痛快的同意了。
本就無愛的婚姻,在婚姻的另一方連陪在她身邊的時間都很少的時候,不如放手。
這樣,他會少了一份牽掛。
而他,也會在離婚的時候,給他補償的。
畢竟,是他娶了她。
想到這里的秦以澤看著前面腳步輕快的顧喬喬,漆黑的眸子一片暗沉。
而此時此刻的顧喬喬不知道秦以澤竟然在琢磨她,她的心情極好,猶如飛出牢籠的小鳥一樣。
所以,看秦以澤也順眼了許多。
下了公交車之后,乖巧的跟在他的身后,朝著秦家別院的大門走去。
這是一片散落的宅院,面積很大,是秦家的祖業,雖然叫別院,卻比秦家老宅大得多。
這里有花園,還有一個天然湖,雖然不大,但是夏天的時候,湖水清冽,波光粼粼。
是秦家老太爺的父親早年間修建的,老太爺喜歡這里,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卻不喜歡家人和他一起住。
他給他們各自準備了房子,而他則是一個人住在這里。
身邊只有一個年輕的小秘書負責他的日常生活,當然了,小秘書是個男孩。
而別院的日常工作則是有秦家的老家人的后代在處理。
他們住在后面的院子。
這里她還真的是第一次來。
門口有安保在站崗。
例行的登記完之后,和秦以澤朝著馬路盡頭的那棟三層小樓走去。
右邊的空地應該是一個草坪,昨夜的大雪早就掃的干干凈凈了。
路上也同樣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