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濯說她招蜂時,還不忘騰出一手,把她手上的馬鞭抽走,隨手往旁邊一擲。
一聲清淺的悶響傳來,是馬鞭光榮退休,落在地毯上的聲響。
手中沒了武器,寧黛空出的兩手就勢抵在他(胸)膛口,暖(rè)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襯衫,傳到手心里,一并跟著傳過來的,還有他強健有力的心跳聲。
是真實的。
沒再是病西施的模樣,不用擔心他咳著咳著就把自己給咳沒了。
元濯半闔著眼,一下下用鼻尖輕刮著,每每都以為下一秒他會落下吻,可他就像故意作弄人似的,耐心十足的放長線,釣大魚。
氣的寧黛直接張口往上咬。
同時不忘繼續剛才的問題:“誰讓你來的,你來干什么!?”
誰讓他來的,來干什么?答案難道不顯而易見嗎?
因為她在這里啊……
酒店前臺在追看的連續劇剛進入一個關鍵點,觀眾的心正被挑起,突然來了一聲“退房”,那一瞬間,就跟高樓坍塌一下,嗶了狗的心都有了。
抬頭一看,這不是不久前才剛開房的客人嗎?
低頭再看一眼電腦下顯示的時間,前臺脫口而出:“這么快?”一個小時都還沒到呢!
說完以后,眼神已經瞥向了后頭的元濯。
這種事(qíng)嘛,當然要看男的。
難怪都說長的越好看,能力越不行,原來不是旁人嫉妒胡亂說的啊。
前臺小姐姐頓時有了點清醒的想法。
前臺的眼神太過直白,是個人都琢磨的出來什么意思,元濯卻還是來時那副笑吟吟的模樣,反倒是寧黛看不下去了,沒好氣的同前臺說:“家里著火了,趕著回家,麻煩你快點!”
“哦,好的。您稍等。”前臺接過寧黛推過來的房卡,開始辦理退房手續。
家里著火嘛,那能理解。
不過家里著火還能冷靜的先來退房,還(tǐng)有原則(性)的。
退房手續很快辦理完成,雖然寧黛他們進去才待一個小時不到,那也得算一天房費。
寧黛莫名心疼金錢的流失,早知道還不如算鐘點呢。
辦完退房,離開酒店后,寧黛摸出了手機,往通訊里里翻人。
于是正在開車去餐廳的池承基接到了寧黛的電話,不及他多說,寧黛在電話里交代他,(ài)國今晚就交給他。
何為交給他,就是說,光供吃不算,吃完還得領(ài)國去他家,今晚就交給他照顧了。
池承基:“……”真的,都不用多問,成年人心里很明白。
“我說……”
“說什么?”寧黛已經駕車上路,回的語氣不太好。
池承基沉吟了下,打消了長篇大論的念頭,只給出一句:“沒事了。”
但說完,又覺得不甘心,于是又添了句:“你自己注意點,別傻乎乎的啊。”
寧黛:“……”突然get到了池承基在關心自己。
這個發現讓她勾了勾嘴角,然后便察覺到旁邊一道熾(rè)的視線。
她往旁邊瞥了眼,視線來源正是副駕駛座上的元濯。
好看的人無論何種姿態都好看的緊,簡單的白衣黑褲,就這么綁著安全帶坐在副駕駛座上,也坐出了一副上位者的高姿態。
當然,還有那不容人忽視的視線,似乎正在控訴她的招蜂引蝶。
因為開車,電話是公放的,元濯也聽著電話內容,不過他保持了禮貌,沒有故意發出什么聲響來爭風吃醋。
寧黛心里一動,收回眼神,簡單的跟池承基說了兩句后撂了電話。
掛上電話,池承基的眉頭已經皺成了麻花結,與他同款表(qíng)的,還有(ài)國。
(ài)國也聽到了電話內容,內心那叫一個醋浪滔天,可是他也有自知之明,比不過啊,還費那力氣做什么呢。
一大一小沉默了一陣,直到目的地快要到了,池承基才開代:“你媽讓你今晚跟我住。”
(ài)國深沉的“嗯”了聲,又說:“我聽到了。”
池承基轉頭瞥了他一眼,越發覺得這小孩兒老成。
比自己小時候還顯得老成。
想起自己兒時的那些事(qíng),再對照(shēn)旁的小孩兒,池承基突然冒出一點惻隱。
怎么說呢,像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的那種感覺。
大約是池承基眼里同(qíng)憐憫的(qíng)緒過濃了,(ài)國轉過頭看向他,言辭精準又犀利:“你這么看著我干嘛,我跟你又不一樣,我又沒你慘。”
池承基:“……”嗶了狗了。
寧黛這人怎么什么都跟孩子說?什么意思啊!背后說過他壞話?要不然這么半大的孩子能說出這種“惡毒”的話?
緊跟著,后知后覺的(ài)國又反應過來一樁事:“你也別老是‘你媽你媽’的喊,她又不是我媽。”
“不是你媽是什么?”剛說老成,一會兒又熊起來了。
(ài)國哼著聲,一張臉跟氣漲的包子似的:“是帶魚姐!”
“……”啥玩意?
池承基覺得自己還是不具備和一個小豆丁交流的素質和耐心,聊到這里就聊不下去了,好在接下來忙著停車,領人去餐廳,省去了繼續交流的環節。
另一頭,寧黛將車停到了路邊。
元濯不解她突然停車的目的,寧黛已經自行解開了安全帶,也不熄火,徑自開了車門下車。
接下來,只見她一路繞過車頭,走到了副駕駛門旁,屈著手指敲了敲車窗。
元濯打開車門,寧黛已經俯(shēn)幫他解安全帶,同時道:“你開車。”解完安全帶,把他拉下車,自己轉而坐上了副駕駛位。
坐上去以后,轉頭看了眼還站在車邊的元濯,沖他使了個顏色。
元濯沒惹住笑了出來。
她這是又哪里不順心了?
想歸想,沒耽誤他繞過去駕駛座。
只是上了車以后,元濯不由得向寧黛確認:“你確定要讓我開車?”
寧黛不說話,但眼神已經說明一切。
元濯無奈的告訴她:“我沒駕照。”沒駕照,不能上路,車技再嫻熟也不行。
寧黛:“……”
竟然把這一茬忘記的干干凈凈。
“那你不早說!”
眼前這位,現在是個除了(shēn)份證之外,什么都沒有的“窮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