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起元嘉會出現在昨天的茶會上,那跟當初元濯去參加賞花宴,可真叫一個異曲同工。
賞花宴時,是元濯授意楚幼瑜邀請寧黛參加,隨后他也跟著出現的。
這次圍爐茶會,則是元嘉授意讓楚幼瑜請來寧黛,說什么她這表妹該和表嫂走動走動,楚幼瑜也確實對寧帶好奇頗多,所以聽了元嘉的“讒言”,結果可把自己給坑了。
寧黛看了看對座的楚幼瑜,心下暗道:有個聽話的表妹可真不錯,讓干嘛就干嘛,真好使。
沒想到她在這世界參加的兩次聚會,都是因為這元家倆兄弟。
“后來我問過九殿下。”楚幼瑜說:“九殿下說,他只是想向表嫂關心一下濯表哥的情況,之前他墜馬不醒時,你們也去看過他,他想當面道謝。”
寧黛一臉淡淡笑意:“哦,是這樣啊。”
這種話也就騙騙她楚幼瑜這種傻白甜吧?寧黛是不信的。
楚幼瑜其實也不信,但在寧黛面前,還是得維護一下元嘉,只能認下了傻白甜這個人設。
話在這里忽然轉了彎,楚幼瑜不禁關心起元濯的情況。
最后一次見元濯是他成婚時,她來觀禮,這之后就只剩下不時傳來的消息,只是她聽說元濯的病情一直反復著,也不知道具體到底如何。
想到當初是因為他落了湖才突然不好的,楚幼瑜便有許多的自責。
早知道當初就著人仔細的看顧好人了。
寧黛簡單的說了說元濯的情況。
不能吹風,所以就不來見她這位小表妹了。
楚幼瑜忙是善解人意的說:“近些天時常下雪,風大,天也寒,濯表哥確實該當心著些。”到底是男女有別,她也不好提出自己去看元濯。
寧黛顯然也沒這個打算。
要換了之前,寧黛或許會這么提議,但在過來見楚幼瑜前,寧黛細細端看過元濯后,自動自發的打消了讓兩人見面的想法。
不知不覺間,久臥病榻的那人,已然清瘦不少,真是越來越病秧子了。
兩人又閑聊了大半刻,寧黛拐彎抹角的打聽了些元濯和元嘉兄弟倆的事后,這才送走楚幼瑜。
臨走前,楚幼瑜還問寧黛說,她能不能時常過來走動。
經過這一場閑談,楚幼瑜覺得寧黛真不如過去所聽傳聞,對她的好奇又更上一層樓。
寧黛當然回答好啊,她對女孩子總是多點友善和耐心的嘛。
“爺,九殿下來了!”
老管事語帶激動的稟報。
房里,寧黛和元濯覷了眼。
昨天伯侯府千金上門,今天九皇子上門。
也是來賠禮道歉的?
寧黛先問:“他來干嘛?”
老管事回答:“九殿下特來看望爺,還帶了不少補品一道來。”
正因為如此,所以老管事很是激動,兄弟倆和睦的畫面,他終是要見到了。
寧黛是不理解老管事的心情的,她昨天從楚幼瑜那里聽了不少,對于元濯這可憐的成長路也是了解了不少。
總而言之,小可憐,她力所能及的多疼點,權當還債吧。
所以,寧黛代答:“他不是還瘸著一條腿嗎?自個兒走路都不利索,還特地跑來看望,多不好意思啊。要不把東西收了,人就勸回去好生修養吧。萬一府里路滑跌了他,算誰的啊?”
“這……”話倒是有道理,但老管事還是想問問元濯的意思。
元濯想了想,對老管事說:“請進來吧。”
寧黛一臉不贊同:“干嘛呀?”
元濯沖她安撫的一笑:“不妨事的。”
妨事不妨事的,先不提。他是真喜歡她這無意識散發的護內架勢,也希望她繼續散發下去。
寧黛瞇著眼,嘴角一抿,沒再說話。
楚幼瑜雖然對兩位表哥感覺都不錯,都給面子,都維護,但從小到大,有娘的元嘉和沒娘的元濯之間時不時發生的大小摩擦,楚幼瑜也沒忍住隱隱提了一嘴。
光那一嘴,就夠寧黛送這位九皇子元嘉三個大字:狗東西!
要再多加幾個字,那就是:不懂事的狗東西!
老管事走了一陣以后,元濯算了算時間,問寧黛:“可要先回避?”
“我見不得人?”寧黛反問。
元濯搖搖頭。
等了一陣子,老管事又來,這回來稟告,九殿下已經到屋外。
元濯讓請進來,隨后便見一瘸一拐的元嘉在小黃門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這對兄弟,一個病,一個瘸,禮節方面也就沒太強求。
如此,寧黛也跟著躲了。
她是懶得做禮數。
元嘉由小黃門扶著坐下,原本該開始進入寒暄環節了,可屋內卻反常的安靜起來。
傻坐著的元嘉倒也沒真的閑著,視線一直在動,不時瞧瞧坐守在床榻邊的寧黛,又瞧瞧躺靠在床榻上的元濯。
而元濯則也在打量著他。
眼看這兩人大有要對望到地老天荒的架勢,寧黛想她要不要先假裝出去一下,她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在場,影響了對面那瘸腿九殿下的發揮,要不讓他先橫一下?等他橫起來,她再殺回來踹瘸他另一條腿?
這么想想,寧黛覺得可。
清了清嗓子,寧黛開口打破沉默:“要不我先出去吧。”
她剛起身,正要走,對面的元嘉猛的像從神游境回魂似得,急急的開口:“留步!”
這一聲又急又響,不禁是把寧黛給挽留住了,也把他身邊的小黃門也嚇了一跳。
寧黛發現,今天他身邊的小黃門還不是前天見的那位。
元嘉轉頭對小黃門道:“你先退下。”
“殿下。”小黃門睇了元嘉一眼,乖順的退了出去。
屋內就只剩了三個人,是可以說話的時候。
元嘉深深地看了寧黛一眼,隨后轉向元濯,開口道:“皇兄,有一言,我不得不問問皇兄。”
也不等元濯搭話,他已經自顧自的接了:“沖喜成婚一事,是皇兄竄同了法師,蒙騙了父皇吧?皇兄不但竄同了法師,就連幾位朝內的大監也與皇兄一同合作了此事吧?”
寧黛早就知道沖喜這事情不像話,但聽對面這人這么一說,這事的幕后操縱者,結果還是病西施?
情理之中,也意料之中。
可乍聽入耳,寧黛還是覺得不大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