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二樓的包間里。
寧黛和牧鄲面對面坐著,目光無聲的交匯著。
桌上放著一壺剛泡好的茶,裊裊的淡煙從壺口里飄出來,連帶也帶出了茶的香氣。
自客棧跑堂小二把牧鄲的約見面字條交給寧黛后,寧黛一刻沒耽擱,直接跑過來找他了。
對她來的這么迅速,牧鄲倒是頗為意外。
他以為,那個跑堂小二要晚點才會找寧黛,而寧黛至少也要到了晚上才會出現。
但她來的這么積極,也讓牧鄲更加確定他的想法。
這個寧黛,果真對自己有意思!
寧黛將視線從他身上撤回來,手執起茶壺,給自己斟了大半杯。
然后抬眼問牧鄲:“牡丹師兄,來一杯嗎?”
牧鄲心說果然,對著她一笑,可還沒等他說出“麻煩師妹”這話,寧黛已經將茶壺放回了原位。
“……”牧鄲臉上的笑容徒的一僵。
不是說要幫他斟茶的嗎?
又將茶壺放回去是幾個意思?
寧黛捧著茶杯怡然自得的吹了吹熱氣,看他表情僵硬,驚訝的“啊”了一聲說:“牡丹師兄原來也要喝茶嗎?我還以為你對著我笑,是要說你不渴呢。”
牧鄲提了提僵硬的嘴角。
所以還是他的問題嗎?
“無妨。不勞煩寧師妹,我自己來便好。”
“哎呀,有妨有妨的,是我先問你的嘛,我給師兄斟茶嘛。”
聽了寧黛這話,原本正要取茶壺的牧鄲手上動作一頓。
既然她這么說了,那就賣她個面子吧。
他收回手,老神在在的等著寧黛給他斟茶。
然而等了片刻,依然不見寧黛有任何的動作。
牧鄲再與寧黛對視,就見寧黛還手捧著她自己那杯茶。看他看過來,才弱弱的問:“牡丹師兄,你真要喝茶嗎?”
牧鄲:“……”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給自己斟茶的牧鄲望著傾瀉而下的水柱,不禁生出一份遲疑,寧黛是真的喜歡他嗎?
此時此刻的表現,怎么讓他很沒底呢?
寧黛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她只知道,皮這一下,她很高興。
終于人手一杯茶后,寧黛問牧鄲:“牡丹師兄,你找我到底要說什么秘密啊?”
他托跑堂小二交給她的字條上,只說了見面時間和地點,以及有關她的秘密要談,至于究竟是什么秘密,并沒有說。
寧黛猜測,他所謂的秘密,大半是有關她在兩處歷練之地造成影響的事兒。
不過,她一點都不擔心。
如果是一般的威脅,她可以選擇接受。
但他要是太過分的話,她不介意讓他先遭報應。
牧鄲一笑。
看來她沉不住氣了。
沉不住氣好啊,好拿捏。
牧鄲一手拿著茶杯,氣定神閑的輕啜了一口,心里暗自計算著時間拖的差不多了,這才開口道:“寧師妹,師兄的東西,是不是該還來?”
寧黛一臉沒聽懂他說的話。
牧鄲也不介意她裝傻,更直白的道:“極西歷練之地,光天化日之下,寧師妹慫恿一只老鼠劫走了本該是我的妖丹,還有我的儲物袋,這事,師妹該不會忘記了吧?”
忘記呢,是不可能忘記的。
不過有一點,寧黛需要嚴肅認真的糾正一下:“不是老鼠,愛國是一只倉鼠,謝謝。”
牧鄲呵呵而笑:“師妹看來是承認了。”
管它是老鼠還是倉鼠,能認賬就成。
寧黛卻覺得自己還能堅持一下:“我承認什么了?我只是告訴師兄,我家愛國和老鼠不一樣。他那么呆萌,你們可愛,豈是一兩只老鼠能比的?”
說著,她直接從儲物袋里掏出了愛國,往桌上一放,打算以實物給牧鄲講解下倉鼠和老鼠的區別。
然而牧鄲的目光全關注在她拿出來的儲物袋上。
那是他的儲物袋!
“寧師妹……”牧鄲磨了磨牙,快要氣笑了。
這是不是就叫做捉賊拿贓?
可真是愚蠢的……,讓人很放心呢!
“哎呀,不好意思。”寧黛一改剛才的理直氣壯模樣,忽然轉換語氣問:“我看牡丹師兄很有錢的樣子,想來不過幾件法器,應該還不至于要討回去吧?”
牧鄲故作沉吟,拿喬了會兒,道:“那就要看師妹愿不愿意相信師兄。”
“我當然信你啊。”
牧鄲說:“我話還未完。”
寧黛示意他繼續。
牧鄲干脆也不繞彎子,先問她,兩處歷練之地的異象是不是她搞出來的,又問她,她是如何弄出這兩番異象,以及,她快速增長的修為是不是與這有關。
接下來,他的目的便也能順理成章的呼之而出。
寧黛還真沒想到,牧鄲竟然會毫不掩飾的暴露他的目的。
她以為他至少會稍加掩飾一下呢。
而且他許諾她的好處……
“我一定會成為凌霄門的掌門,屆時,你就是凌霄門的掌門夫人!”
凌霄門掌門,是皇位嗎?很強大嗎?
一個掌門夫人就想收買她?
到底是他格局太小,太過小家子氣,還是認為她的眼界就這么點兒?
比起成為掌門的女人,分明她更想成為當掌門的女人!
“寧師妹,你覺得如何?”牧鄲視線低垂,見到寧黛擱在桌上的手,心思一動,伸出自己的,想要包覆上去。
但沒想到,手才伸出去一半,那只胖碩的老鼠忽然躥了出來,擋在前面。
那副樣子,像是要咬人一樣。
牧鄲的手只能僵在半空。
愛國:敲里嗎,什么玩意也想揩帶魚姐的油?
寧黛看見后,伸手捧回忠心護主的愛國,再看牧鄲時臉露遲疑,確認的問:“師兄,你真想要練神功啊?”
牧鄲連忙向寧黛表明心意,同時又大拋情話。
只可惜他那些情話聽在寧黛和愛國耳里,不說寧黛了,就連愛國都內心毫無波瀾。
可見他的情話有多么失敗。
寧黛再遲疑了會兒,這才在牧鄲一臉的誠懇中開口,壓低了聲說:“可是師兄啊,欲練神功,必先自宮啊!”
“你確定你真的要練啊?”
牧鄲一臉震驚:“……”
寧黛嚴肅正經的看著他。
大約過了半個世紀那么久,才吐出另外半句:“當然,如若不宮,也可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