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清早,寧黛被生物鐘給催醒,醒來收拾一下就上班去了。
原主沒有學歷,也就找不到什么舒坦的工作,混了幾年的工作經歷,好不容易如今在一家小的加工廠里做倉管這一塊。
加工廠規模不大,人卻不少,而且各種沾親帶故,像原主這種不沾親帶故的,工作的職責便也可想而知。
光是倉管這一塊,廠里就安排了四個人,一個自認熟悉辦公自動化,加上與廠子老板沾親帶故的關系,常年就跟領導一樣待在樓上辦公室,對著電腦做兩張表格,拿幾個常用的函數公式糊弄人,沒大事就不露面的那種。
還有兩個是中年婦女,雖說是倉管員,但其實主要負責倉庫物品的搬運打包和快遞,專門是打下手的小兵。
剩下一個就是寧黛,她是介于兩者之間。
廠里給她安排了辦公室,就在樓上,那位關系戶座位的前邊。
名義上,她是那兩個打下手的頂頭領導,但等真正干起活來,她跟那兩位婦女同志也沒什么區別。
不說別的,就說廠子里規定,倉庫每天都要進行盤點,就夠寧黛在又臟又悶的倉庫里待上大半天了。
更悲催的是,那倉庫因為是鐵皮屋改造的,所以冬冷夏暖,酸爽的不得了。
記錄完盤點數據以后,還沒完,寧黛還得將這些數據記錄到電腦里,必須用那位關系戶設計的表格和關系戶指定的函數公式記錄,要不然還不作數。
就這樣,還時不時要被關系戶嘲諷一番,說寧黛的知識面狹隘,連函數都不認識幾個。
不像他,他可是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函數公式玩的那叫一個溜啊。
上班的路上,寧黛將與工作有關的記憶過了一遍后,忍不住重重嘆了口氣。
當了一回女總裁之后,這生活水平真是呈直線下降,早知如此,那個世界時,她就更加好好的享受一把有錢人的生活了。
不過正因為想起了那個世界,也讓她順帶想起,就是愛國這個坑貨終結了她的好日子。
她還沒向愛國索賠呢,這回可不能忘記了。
愛國不知她的心理活動,但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到了上班的廠子,親眼見到了記憶里那位最不喜的關系戶后,寧黛很快又親身體會到了關系戶的幺蛾子。
寧黛掐著上班時間才趕到,剛坐下,坐在后邊的關系戶撐著辦公桌,前傾著身體叫寧黛:“小寧,昨天你休息,你的活都是我干的,那些領料登記,都是我做的數據。等會兒等車間的工人領完第一批料后,你就去倉庫盤點,看看有沒有問題。”
“還有,我昨天登記的時候看了下你做的表格,你第二張表格有些問題啊。你打開好好看看,是哪一步做錯了。我把你表格拷到了我的電腦上,錯的地方我已經修改了,你找出來后跟我來核對一下。”
“對了對了,還有,我們倉庫的17號原料用完了。老板的意思是問問別家經銷商,能不能再以便宜的價格入手,我昨天已經找了幾家經銷商,待會兒給你,你做份詢價表,跟那幾家聯系下。回頭等詢完價,把結果給我。”
寧黛:“……”
對方說完,頓了頓,眼見寧黛一聲不吭,又抬手拍了拍電腦顯示屏的背部:“小寧,你聽到我跟你說的了嗎?”
對方其實是向拍寧黛的肩,但礙于距離有點遠,他手不夠長,所以只能拍顯示屏背面了。
“聽見了。”寧黛笑了一聲,斜著身,視線對上剛才說話的那位體態微胖的關系戶。
一邊與對方對視,寧黛一邊復述著他剛才交代下來的事。
復述完以后,寧黛又笑了一下,視線在對方身上打轉了下,突然問:“好奇一問啊,于錦程,你今天多大來著?”
被寧黛這么一看,于錦程下意識的站直了身體,想讓自己看起來偉岸一下。
然而很可惜的是,縱是他有一米七五的個頭,但因為圓臉,身材也圓潤,絲毫不見偉岸,只剩下了油膩。
于錦程不懂,寧黛突然問起他的年齡是要做什么。
寧黛笑著說:“就是突然好奇。”
于錦程看了她兩眼,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最終老實作答:“二十八啊。”
寧黛“哦”了聲,聲音不輕不響的嘟囔了句:“二十八啊,你不說,我總忍不住誤會你已經三十八了。”
“噗嗤!”
辦公室里,不只寧黛和于錦程,還坐著一個做廠里人事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也是關系戶,不過和于錦程分屬不同親戚,所以兩人不在一個陣營,如今聽到寧黛這么說,毫不掩飾的給出了回應,甚至還回頭瞟了于錦程一眼,隨即又笑了聲。
“你什么意思啊你?”于錦程臉上一紅,立馬高聲質問。
寧黛持續回以假笑:“夸你福態,嘻嘻。”
說完,她再不看這個形象油膩的關系戶,轉回身去看電腦。
看了那關系戶那么久,這會兒再看青青草原的桌面壁紙都覺得清新自然起來了。
提到桌面壁紙,寧黛忽然想起來,這破關系戶,自己電腦是能上網的,但讓她用的電腦是沒有聯網的,人前的說辭是反正她也不用上網,其實嘛,就是怕多一個人用網絡,拖累他的網速。
真是一個油膩的心機老by!
大約是因為得罪了那老by的關系,接下來的時間里,于老by但凡有機會,一定要怒聲痛斥寧黛的不是。
很多時候根本就是沒事找事。
寧黛每回都是瞟他一眼,但沒再像早上那樣直接找話懟回去。
在于錦程看來,寧黛這是認慫的表現,但就算她認慫了,于錦程還是意難平,想著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寧黛。
從早上忙碌到快要下班,愛國始終都揣著一顆心,這樣的帶魚姐太不一樣了,而且她還真干了原主的所有會做的工作,窩在又臟又悶的倉庫盤點,有些細碎的物料,那可是一個一個清點過去的啊。
帶魚姐竟有這樣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