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寧黛,延然也被后頭的動靜波及,他挪動身子,只坐座位的一半,這才逃開了毫無道理和章法的“按摩”。
轉頭看身邊的人,捧著一碗面都快僵化成怒目金剛了。
延然將寧黛臉上的狼狽看在眼里,伸手又從布包里掏了紙巾遞給她,體貼的說:“臉上濺了些湯漬,擦擦吧。”
寧黛面無表情,聞言淡淡瞥看延然一眼。
后頭的動靜停頓了幾秒,很快又“咚咚咚”的蹬了起來。
寧黛就隨著后頭的動靜,微微顫抖著,一碗面湯也隨之漾開一片波紋。
延然見狀,展開紙巾,主動替寧黛拭了面上的湯漬,目光望了望靠背的震動,建議道:“往前坐一些就沒事了。”
這話一出,寧黛瞬間從怒目金剛狀態回過神來,沖著延然一笑:“師兄,你的佛學是都學到豬里去了?”
笑容里帶著點不滿和一點嘲諷。
延然:?
寧黛說:“我在吃面,后頭有人蹬椅子,驚擾了我不算,但他這行為已經勾的上破壞公共財物了。破壞公共財物可是道德敗壞的表現,這是在造惡業呀。他作惡行,你竟然也不管?你還二話不說讓我往前坐,竟不是去勸阻后頭,你這是在助紂為虐啊。作為出家人,心系蒼生,普度眾生,難道不是該一馬當先,去加以制止嗎?”
延然啞然失聲。
她竟說的很有道理。
“況且,眾生平等。你為什么要讓我隱忍,將我擺在不平等的位置上?我沒你這樣的師兄!算了,沒想到普渡蒼生的活,還得靠我來。”說完,她放下手中的面碗,就要起身。
延然:“……”
在她起身前,他先一步出手搭在她肩膀上,制止她起身。
好看的俊眉皺起,延然沉默的看著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寧黛,幾秒對視后,他起身站在過道里,對著后排的母子行僧禮,溫聲的提醒帶孩子的母親,別再讓她的孩子蹬前排的座椅靠背。
說的道理,就是寧黛剛才講給他聽的那些,不過他將寧黛的話裝飾了一番,總體聽起來,很有佛學性就對了。
四周圍的乘客見了,紛紛投來好奇的視線。
孩子媽聽了,立馬連連道歉,當即讓自家娃別再調皮。
延然返身回座,寧黛的笑臉里透出滿意。
世界終于美好了起來。
只是五分鐘后,美好的世界再一次被打破。
后面的孩子不知為何故態復萌,一邊將前排的靠背當沙包猛蹬腿,一邊大聲嚷嚷同自己的母親說話。
寧黛登時被重重按摩了一通。
孩子母親偶爾回自家孩子一句話,只是話里并不提醒孩子不文明的行為。
這一回,寧黛沒等延然有反應,先一步站起轉身,笑瞇瞇地望著后排的一大一小。
那一大一小并沒注意到寧黛,還在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
寧黛咳嗽了兩聲:“女施主,您孩子的腿勁真大,真是練武奇才啊!不知道女施主是不是為您孩子報過武學班?”
孩子媽抬眼看著寧黛,不理解寧黛話里意思,不過孩子媽倒是又注意到自家孩子在蹬腿的事兒了。
“不好意思啊。”孩子媽立即一臉伸手不打笑臉人的表情,手上抱著孩子規矩坐好。
寧黛噙在嘴邊的笑意未減:“女施主,如果有興趣,不妨了解下少林寺武學班?我們少林寺專業教學,基礎班三年,掃蕩腿、金剛腿,特別適合您家這樣精力旺盛,腿部肌肉發達,腳上有勁兒,又時刻想要發泄,不怕被打斷腿的孩子。”
孩子媽:“……”尷尬里透著一臉“你神經病”的微笑。
偏偏這時候,那孩子手指著寧黛,天真而大聲的喊:“媽媽,看,她沒頭發,是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