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芹低頭掩面,急急忙忙的往家里跑。
她吃了止痛藥,肩膀上的疼痛緩解不少,但是跟正常人還是沒得比,時間長了,后背上的放射痛還是會影響她的速度。
她咬牙堅持著,為的就是在除夕之天晚上見見自己的父母。
她得走,趁大公子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離開京城。
或許她也跑不了多久,畢竟她也知道他們不少事呢!這個世界上,只有死人的嘴是最嚴的,依公子的性格,必求萬無一失,肯定是不會放過她的。
但是她必須求生,必須試一試。
最近這幾天,毛小芹想了很多,有些事情漸漸想明白了,可惜的是為時已晚。要是她能早點想明白這些事,是不是就不會陷入泥潭,無法自拔了?
毛小芹無心想太多,一路朝家的方面疾奔,因為是除夕,街上根本沒有什么人,她的身影在街上顯得特別孤單。
毛小芹用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時間,才算是跑到了家門口。此時的她狼狽不堪,身上全是汗,也不知道是因為止痛藥的藥勁兒過了疼的,還是跑著趕路累的。
毛小芹靠在墻上,喘著粗氣將圍在頭上的圍巾摘了下來。熱氣飄散,像是絕世武林高手練功時的樣子,看著挺玄幻的。
毛小芹可沒空想這些,她咬著牙重新出發,踉蹌著走近了教師家屬樓。
樓道里的菜香和歡聲笑語聲刺激著毛小芹,讓她原來就無法安定下來的心越發躁動。可是近鄉情怯,離家越近,她越是舉步維艱,感覺每邁上一個臺階,腿肚子都要顫兩顫。好不容易爬上去,到了家門口,卻發現自己家的門沒有關嚴,留了一個一拃左右的縫。
怎么回事?
屋里漆黑一片,借著樓道里的光,毛小芹看到了客廳的面上躺著兩個人。
毛小芹瞬間覺得頭皮發麻,無形之中好像有一只手緊緊的攥住了她的脖子。她迅速進了屋,卻沒有關上大門,直接將屋里的燈打開了。
“啊!”毛小芹大叫一聲,連忙撲了過去,躺在地上的那兩道身影不是別人,正是她的父母雙親。
“爸,爸,您醒醒啊!”
毛父臉色蒼白,嘴角有血跡,身上卻是完好無損,看不出哪里受傷的樣子。
“媽,媽?”毛小芹再看毛母,卻發現她的手很涼,嘴唇都是青紫色,眼底發青,身體僵硬,好像死人一般。
不管她怎么搖晃,老兩口都一點反應沒有。
毛小芹六神無主,眼淚不要錢的往下掉,“你們別嚇我啊!”
就在這時,一個躲在暗處的黑影突然朝著毛小芹撲了過來,那個黑影手上有兇器,毛小芹的反應慢了半拍,肩膀上被劃了一下,當時就掛了彩。不過,也幸虧她本能的躲了一下,雖然身體不受控制的摔了一跤,但是卻躲過了致命的一擊。
這時,毛小芹才算看清了那道黑影,這人身材高大,肯定是個男的,他臉上戴著一個大大的面巾,將五官全蓋住了,他手上拿著一把寒光凜凜的匕首,再次朝著自己撲了過來。
毛小芹在心里罵了一句,也顧不上別的,順手就將身邊的一個小馬扎扔了過去。馬扎直朝男子的面門飛去,那男的一躲,馬扎砸在了地上,雖然沒有打到他,卻減緩了他的速度。
毛小芹一邊后退,一邊把手邊能扔的東西全都扔了過去。趁著那蒙面臉手忙腳亂的工夫,毛小芹從地上爬起來,奪門而出。她慌忙的跑到樓下,一口氣跑出了教師家屬院,又跑了十幾分鐘,才停了下來。
黑漆漆的胡同里靜得出奇,毛小芹靠在墻上,仿佛能夠聽到遠處的歡聲笑語。震耳欲聾的鞭炮聲此起彼伏,夜空中絢爛的煙花,將毛小芹襯托得更加孤獨。
毛小芹緩緩滑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壓制著痛苦,嚎啕大哭起來。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就變成了這樣!有家不能回,父母……
匆忙之中,毛小芹并沒有檢查雙親的身體情況,她以為父母雙親已經遭遇了不測,被殺手殺了,卻不知道她從家里跑出來后,那老兩口就被人抱到了屋里的牀上。他們臉上的血跡和烏青,不過是化妝效果罷了,一毛濕毛巾,就能擦干凈了!
至于昏迷不醒這事兒,雷百業用過啊,吃點安定就行了。
毛小芹此時萬分悔恨,她猜測父母的死和自己被追殺都是大公子的手筆。這一刻,她心中恨意滔天。
你利用我,我不恨你。兩個人本來就門不當,戶不對,我自己下賤,怪不得別人!
我對你有情有意,不肯把你的事向別人吐露分毫,可是你呢!
趕盡殺絕,連我的父母都不放過!
此仇不報,我枉為人女。
毛小芹擦了擦眼淚,正了正帽子,將散落在地上的圍巾撿起來,重新圍在臉上。深吸了一口氣,毛小芹快步地離開了胡同,向特安科大院走了過去。
此時此刻,宋一然和雷千鈞正在大院里溜彎呢!
剛吃完大飯,小兩口出來消食來了。
天氣很冷,宋一然把自己包裹成一顆大粽子。雷千鈞握著宋一然的小手,跟她慢慢的往大院門口溜達。
“你這招管用嗎?”
“放心吧!”宋一然笑瞇瞇地道:“我覺得,人不經事,長不大!毛小芹從小受盡苦難和折磨,所以心里扭曲,走了錯路也是可以理解的!現在,她看到了雙親被害,對大公子僅在的愛戀應該也煙消云散了!認清了自己,就會改邪歸正,她要是清醒了,咱們可就省工夫了!”
遠處有人放煙花,絢爛的顏色在空間炸開,漂亮至極。
宋一然仰頭看著,唇邊掛著淺淺的笑意,忍不住道:“真漂亮啊!”再過幾十年,過年禁止燃放煙花爆竹,這場面再想見,就難了。
“你要是喜歡,咱們也放點。”
正說著呢,遠處跑過來一個穿著軍大衣的守衛,他看到雷千鈞的時候愣了一下,心想巧了,連忙停下腳步,給雷千鈞敬了一個禮,“六口有位女同志,說是要找你。”
守衛看了看宋一然,看了看雷千鈞,腦袋里浮想聯翩。
宋一然卻道:“看吧,就說她肯定得來。小同志,謝謝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