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晚飯,宋一然又在洪家坐了一會兒,就回縣醫院了。
趙小冬有點不放心,依依不舍的問道:“不能給這兒住一宿?”
“嬸子,我都好幾天沒回宿舍了,回去還得收拾呢!明天得上班,你好好歇著,有空我再來看你。”
趙小冬沒辦法,只好讓新新替自己去送她。宋一然在門口跟新新說了兩句話,就讓她進屋了,天氣太冷了,別再給孩子凍著了。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街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少了,北方一個勁兒的咆哮著,似乎又要下雪了。
宋一然把手放到衣兜里,快速跑回到了宿舍。現在這個三九天,真的是比后世冷太多了,后世受全球氣候變暖影響,已經很少有機會能感受到這種寒冷了。
開門,打燈,跟以往她回宿舍時,并沒有什么不同。但是宋一然進屋以后,感覺自己的腳好像踩到了什么東西。
地上躺著一個信封,上面寫著宋一然收,字體很是秀氣。
宋一然把信封撿起來掂了掂重量,好像還挺沉的,也不知道里面裝了什么。她將外面穿的棉襖脫掉,順手掛的墻上,轉身將信封拆開。
一大堆的糧票和錢掉了出來。
什么情況?
信封上寫著宋一然收,應該是給她的沒錯啊!
信封里還有兩頁信紙,展開一看,卻是錢媛寫給她的信:
小宋你好,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辭職離開了縣醫院。我已經四十多歲了,可以說已經走完了生命的一半路程,但是我卻覺得自己從來沒有活明白過。
我母親很早就去世了,父親再娶以后,我的日子可想而知。好不容易磕磕絆絆的長大了,我以為自己有能力擺脫家里,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結果卻是一直被他們糾結,壓榨!他們甚至想把我嫁給一個傻子,換取豐厚的彩禮,我反抗,結果卻差點被活活打死。
讀到這里的時候,宋一然的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錢媛那個人,性格明顯有缺陷,很可能就是童年陰影造成的!原生家庭對一個人的影響真的超級大。
平復了一下心情,又接著看下去。
我知道,很多人覺得我像一個怪物一樣。四十多歲了不嫁人,腦子肯定有毛病。其實我也年輕過,也愛過,只不過我的命不大好,我的愛人早在二十年前因病去世了,所以我決定以后都過獨身生活,不懼世俗眼光,過我自己的日子。這件事我從來沒有跟別人提起過,在我離開之際,能找到你絮叨一下心底的秘密,似乎也不錯。
小宋,我要跟你說一聲謝謝,也要跟你說一聲對不起。上次的事,是我太自私了,雖然最后我也按照你的意思做了,但是我說實話,那并不是我自己最真實的想法。我當時也是被你嚇住了,覺得你身上一股狠勁,半推半就的聽了你的話。
但是,事后我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情聽你的,是做對了!
風波不斷,流言不斷,好像命運從來都沒有放棄過打擊我。所以,我走了,離開這里,找一片清凈的地方,重新開始。
世俗以后與我再無關系,我把我多年的一點積蓄留給你,或許你并不需要,那你就幫我把它轉給需要的人吧!
信的最后面,只有一句話:你是一個好人。
宋一然看完信,整個人都是懵的。
好人嗎?其實她也算不上是一個好人吧!
錢媛交待了一下自己的出身,交待了一下她不幸的過往,講了一下她單身的原因,跟她道謝,說對不起,還給她留了一筆錢!
這是什么操作啊!
信里提到了世俗,說是以后跟她再無關系,難不成要出家啊?
宋一然搖了搖頭,把票和錢收拾起來,重新裝回信封里。
錢媛離開了,也沒說去哪兒,一副大徹大悟的模樣,將來若是有緣,再把這錢還給她吧!
宋一然把信封放到空間里,起身生爐子,沒一會兒屋里就暖和了起來。她拿著臉盆去水房洗漱,刷才洗臉回來,重新將門反鎖上,準備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設計了秦家祖孫的關系,宋一然睡覺前,還特意檢查了一下爐子,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后,她又將換氣窗打開留了個縫,這才睡覺去了。
第二天一早,宋一然早起去銷假,祁成鵬知道她沒找到人,也是陣陣惋惜,“找人如同大海撈針,你也別氣餒,總會有希望的。”
宋一然點了點頭,“主任您放心吧,我相信公義或許會遲到,但是它一定會出現的。”
從祁成鵬那兒出來,宋一然碰到了一個胖胖的護士,那胖護士上下打量她幾眼,拉著她就不松手了,“你就是宋一然吧?”
“你是……唐護士?”當初在急診士被暴徒刺中兩刀的唐新月。
“對啊,你還記得我啊!”
宋一然笑笑沒說話。
“我早就想來謝謝你了,可是這傷養了好長時間,前幾天才算好利索。我一來上班就過來找你了,可是他們說你請假了,聯系不著人,可是把我急壞了。”
宋一然覺得唐新月還挺有意思的,快人快語,看起來性格非常好。
“對了,你晚上有空嗎?我想請你去我家吃飯。”
宋一然連忙擺手,“不不,我就不去了,不好打擾。”
“這怎么能算是打擾呢!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唐新月很認真的眨了眨眼睛,“我媽早就想請你過去了,這回我也好利索了,正好親自過來請你,表示一下我們的誠意。”
“唐護士,這事兒也是湊巧了,你可造成別放在心上!我下班以后還事兒呢,真有事兒,就不去了。”
唐新月看她也不像說謊的樣子,猶豫了一下,才道:“好吧,那,那改天唄。”
宋一然只當她是客氣,連忙道:“行啊,那改天吧!”
誰知道唐護士人家可是認真的,隔了三天又來請宋一然了。
“明天你休息,去我家吧!我特意請了假,我媽也調休了,就是為了招待你,你就去嘛!”
人家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她若是再推辭,就顯得有些矯情了。
“那,那好吧!”
宋一然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