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然順利的拿到了請假條,直接在人事那邊報備一下,她便去了一樓。
先到藥局窗口晃悠一圈,沒有看到熟人。沒過一會兒,宋一然看到范文麗走了過來,看樣子是剛剛上班,一邊走,還一邊扣白大衣的扣子。
“范大姐!”宋一然連忙走過去,“范大姐早啊!”
范文麗一看叫她的人是宋一然,臉上瞬間閃過好幾種顏色,神情不大自然。
“小宋啊!”她之前跟宋一然之前發生過不愉快,自己找人家麻煩不說,還鬧了一個灰頭土臉不占理。
后來祁叔把她罵了一頓,她這才知道,這宋一然的姥爺,跟祁叔那也是老占(同音)友,聽說祁叔當然十分敬佩宋一然的姥爺,當年兩人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了!
再次面對宋一然時,范大姐可不敢有任何欺負人的想法了。
“范大姐,這是才來?”
范文麗臉上閃過一抹尷尬,“嗯!”她婆婆這兩天正作呢,天天鬧到后半夜,她是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有好幾次都差點遲到。
“范大姐,你能幫我看看這方子嗎?”
范文麗在藥局的配藥室,她有很好的中醫藥知識,所以方子給她看是絕對沒問題的。
“你這方子……”范文麗皺眉,“這是治癲癇的方子啊,劑量倒是沒問題,君臣佐使掌握的也很好,這是誰開的方子,誰用啊?”
范文麗的八卦之心又起來了。
行一家出手,就知有沒有。你別看范文麗人品一般,專業功底還挺扎實的,一下子就看出了這方子是干什么用的。
“這是一個朋友托我來問的,他家里有個病人,年紀不大,不樂意張揚。”
范文麗一下子就懂了。
年紀不大,不樂意張揚,說明得病的人還沒有成家,怕以后不好說親事,所以看病抓藥都是偷偷摸摸的,這種事兒她見得多了。
“這方子上的藥,別的地方也抓不全啊!他們就托我來問問。”宋一然道:“我呢,說實話,不樂意管這個事兒,但是他們家也挺不容易的,就認識我這么一個在醫院的人,所以我就給問問。”
范文麗本能的覺得這是件好事,有利可圖。
只是,宋一然跟她也算有不大不小的過節吧,她會這么好心?給自己甜頭?
“你也知道,我跟藥局的人不熟,就認識你,所以想問你,這藥咱們這兒能抓全嗎?”
范文麗點頭,“能啊,其實除了咱們這兒,中醫院也能抓全。”
縣里還有一個中醫院,格局很小。
“范大姐,你看這藥能抓嗎?”
“方子不是咱們醫院開的,按道理不是很方便,但是都是自己人嘛,也不是沒有商量的余地。”
宋一然知道這些都不過是范文麗自己的說辭罷了,事實是怎么樣的,她不關心,她只想拿到藥。
“這上面的藥應該是半個月的量,人家的意思,藥錢照給,另外給幫忙的人十塊錢辛苦費。”宋一然道:“范大姐,這個事兒你要是能辦,這錢我就給你了。”
范文麗一聽說給十塊錢,當下是真的動心了!她一個月的工資不到四十塊,這十塊錢,相當于她十天工資了。
家里的老婆子把著財政大權,他們的工資都得上交,手里緊巴巴的,一點活動錢都沒有。要是……
“錢都帶來了!?”
“范大姐,人家等著吃藥呢!這種事,誰會來開玩笑啊!不過,丑話也得說在前頭,他們條件不怎么樣,吃藥的錢也是東拼西湊借來的!這辛苦錢嘛,也不可能每回都給你,你要是有心思幫一把,現在就一手交錢,一手拿藥。”
范大姐也知道,人家不可能每次抓藥都給錢!
“行啊,方子給我,等著吧!”
宋一然笑容滿面,“好。”
大概過去二十分鐘左右,范文麗提著幾大包藥走了出來。
兩個人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說話。
“這都是按著方子抓的。”她把藥和藥方一同交到宋一然手上,狐疑地問道:“你信得過我嗎?”
“大姐這話說的,信不過你,我也不會找你了不是。”
宋一然先把十塊錢辛苦費塞到范文麗手上,又問:“藥是多少錢的?”
“半個月的藥,二十三塊八。”
這藥是真不便宜,這二十多塊錢可是學徒工一個月的工資。
宋一然自己擬的方子,她心里有數,里面有幾味藥,是很貴的。
“謝謝范大姐。”宋一然一邊說,一邊拿出二十四塊錢來,“就這樣吧,別找了,謝謝你啊!”說完,宋一然就提著藥離開了。
范文麗攥著那三十多塊錢,不由得笑了一聲,搖搖頭,轉身離開。
老話說得真對,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當初自己還看不上人家這個小學徒呢!現在呢!
宋一然拎著藥回宿舍,等雷千鈞來找她,沒過多久,窗上再次傳來被小石子敲打的聲音。宋一然探頭一看,雷千鈞已經在樓下等著了,讓她感到意外的是,紀雨霖也在。
她來不及多想,拎著藥包下了樓。
“老紀,你怎么也來了?”
紀雨霖想說我是來看熱鬧的,我想看看你還能多大的簍子。但是他摸了摸鼻子,“最近正好不忙,我來看看有沒有什么能幫上忙的。”
撒謊。
“不忙啊!你臉上是怎么回事?”
紀雨霖的臉上青了一塊,昨天跟雷千鈞對打的時候,他沒躲過去……
這么丟人的事情,還是不要提了吧?
紀雨霖看了雷千鈞一眼,“摔的。”
又撒謊。
宋一然也懶得拆穿他,明顯這傷就是被人打的嘛,應該是手肘的部位撞到的。
宋一然很自然的走到雷千鈞面前問他:“手肘沒事吧?疼嗎?”
紀雨霖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這是一眼就看破了?怪不得有惹事的本事啊!再想起她一腳將辦公室的門踹壞時的情形……
惹不起,惹不起。
紀雨霖借了自行車,他自己騎一輛,讓雷千鈞騎一輛,載著宋一然去了石家。
他們去的時候,石莉莉正好犯病了,瘦弱的少女不顧一切地用腦袋去撞墻,有股絕決的意味,讓人看了膽戰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