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玻璃宮燈的競價地點定在了聚仙閣酒樓一樓大堂。
為了不影響酒樓生意,時間定在正月二十七辰時正,準時開始。不多的幾件競價物品,應該能早些結束,不影響酒樓午間待客。
邵毅和展七幾人,提早半個時辰就來到聚仙閣酒樓。
雖然這日聚仙閣酒樓不接待早飯客人,但康掌柜為了保險,還是給邵毅等人備下了早飯,招待幾人。
雖然他們出來的時候,已經在家里墊了點兒吃食,但早餐豐盛,幾人樂呵呵的又吃了一遍。
之后,才來到酒樓大堂一角的一張桌旁坐下。
說是角落,其實位置在拍賣主持臺的一側,視角相當不錯,正對著參與競價的三十幾張桌案。
想來拍賣過程中,人們的各種表情動作也能一覽無余。
邵毅的門神作用十分明顯,辰時前一刻多鐘,開始6續有人進到聚仙閣大堂。
雖然有意向購買琉璃宮燈的都是大富大貴之家,但大富大貴之家的主子,顯然不能自降身份,來這里參與這種活動。
所以,來拍板的,都是各府有臉面的大管事或者管家。
原本這些人進門時,還是仰頭挺胸端著架子的,可是邁步進來,一看見邵毅,臉色就是一變,氣勢立降。
進來一個算一個,無一例外。
這些人憋屈、卻不能作的窩囊神色,讓展七幾個看的極是開懷。
丁博昌低聲笑道:“承安,你這一成半的股份賺的挺輕松啊,看來夏家女子答應你參股,為的也就是此類情形。”
邵毅瞪他一眼,卻不惱,反而面顯得色。
這小子是嫉妒他有實力,若不是他大名鼎鼎,阿燦怎么會主動找他入股,主動把如此好處讓給他?
這個拍賣會布置得有點不倫不類,并不顯得很嚴肅。
競價者都是依照之前定好的位置,坐在相應的桌案后。
酒樓里的伙計也被清韻齋雇用,不斷穿梭在大堂里,給各位競價者奉上茶水干果。
環境看著還算不錯,可實際氣氛卻著實不怎么樣。
參與競價的,不單單是各位權勢家族,還有一部分明顯是商人身份。
面對著這么多高/官和權勢之家,這些人很有壓抑之感,面色有些難看,也有些坐立難安的樣子。
這種狀況,對于他們來說很不利,當價格漲到一定程度,權勢之家的人若聲,就算他們有銀子,又哪里敢抬高價格購買?
丁博昌先看出這些人之間的眉眼官司,笑著對邵毅說道:“我瞧著,你這些宮燈,不見得會是價高者得,說不定賣不上什么好價錢。”
他說著,指了指第二排座位上的一個老者,說道:“你看,內侍衛統領的岳丈親自來了,還有他側后方那個,蘭少傅府上的管家。如果他們把價格壓在一定程度上,只怕就算有人想出銀子買,那也是不敢的。”
邵毅沉吟著沒說話,這種狀況不但丁博昌看出來了,他也看出來了。
想來以阿燦的聰慧,應該不會忽略這種狀況,不知她會如何應對?
很快就到了辰時正,競價者也都就位。
酒樓大堂正前方靠墻位置,臨時搭了一個半尺多高的臺子,上面放著兩張對起來的方桌,桌面鋪著厚厚的大紅絲絨,形成一個主持臺。
背后墻面拉起兩塊靛藍色幕布作為背景,讓競價主持臺有了些和臺下不一樣的莊重。
主持競價的,是清韻齋雇用的一個牙人。
牙人滿面笑容的上臺,先說了幾句場面話,就開始舌燦蓮花介紹競價物品和競價規則。
競價物品分別是三對玻璃宮燈和三對玻璃壁燈。
一聽到除了三對宮燈,還有另外的三對壁燈,抬下響起一片竊竊私語聲。
商人們一片喜色,這些趾高氣揚的管事,明顯是奉主子命令買宮燈的。那么多出來的壁燈,大概就不在他們的競價計劃之內。
也就是說,這趟他們沒白來,能買些東西回去。
各家各府的管事們則在初始的驚訝過后,招手叫來后方的自家跟班,低語一番,吩他們回去再問主家意思。
臺子上,牙人繼續介紹規則:叫價金額、間隔時間、如何交割等等。
讓人意外的是,牙人最后鄭重提醒:“此物不一定保值,各位謹慎叫價、謹慎購買。”
此話一出,眾人都是一愣,看向牙人身邊的康掌柜。見他面上一片從容,一點兒沒因為這句話會影響競價價格而不悅。
顯然,這不是牙人自己突然生出的言語,而是清韻齋安排的。
臺下眾人再次低語,展七也詫異,問邵毅道:“怎么回事?這競價不是為了買個高價嗎,怎么忽然說出這種話了?”
這不是攔著大家抬價嗎?
邵毅也有些納悶,難道阿燦真的只是為了把燈籠出手,價格什么的,她并不在意?
臺上,牙人的講解已經完成,第一件拍賣品被兩個伙計拿上來。
主持臺寬大,放了兩個宮燈,依然還有空余地方。
康掌柜帶著一個小伙計,把宮燈里的蠟燭點上。
雖然這是白天,但蠟燭一經點燃,玻璃和玻璃中間的金色牡丹圖立即閃爍出絢麗光彩,加上后方墻面是深深地靛藍色,更加襯出玻璃宮燈的不凡。
這個牙人口舌著實了得,一邊轉動著宮燈,讓抬下眾人能看清楚宮燈各個面的花色,一邊極盡溢美之詞,描述著競價物品。
展七等人都要看呆、聽呆了,這忽悠人的本事,厲害了啊。
聽了他的話,連他們這些粗人都想沖上去、傾家蕩產把東西買下來了。
“哪兒找的這么個奇葩?”展七問邵毅。
邵毅雙手一攤,“我哪兒知道。”他就是被請來貼在這里當門神的,據體操作一概不知。
丁博昌嘖嘖兩聲,“不知是誰策劃的此事,若是夏家女,此女挺厲害啊,竟然懂得找如此高明的牙人來忽悠人。”
然后競價就開始了,起拍價一千兩,十兩銀一叫價。
起拍價不高,每次加價也不高,如此從未有過的購買方式,你來我往的,場面漸漸熱烈起來。
展七搓了搓手,遺憾道:“早先不知道競價會有如此盛況,若早知道,我也早幾天去清韻齋掛個號,也來叫上幾嗓子。”
可是,如此熱烈的場面,來來往往不知叫了多少次價,競價也才兩千兩。
臺上,牙人面色如常,雖然還是在烘托氣氛,但也不甚著急。他受雇與人,競價高一些,他的傭金也能高點,但價格實在上不去,他的底金卻是不受影響。
康掌柜就不一樣了,神色凝重,眉頭漸漸皺起。兩千兩的話,可真是有點少了。之前上門問詢的,已經有人出價五千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