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三沉默。
風離軒一字一句如吐冰渣:“當初要入選成為殿下的皇夫,就是你自己做的主,我干涉你了,還是爹娘干涉你了?可是結果怎么樣?你做的主,就是一輩子做個默默無聞的影衛?!”
玄三臉色微變,卻是低頭不語,嘴角緊緊地抿了起來。
堂堂風大學士家嫡次子,居然會屈居于一個小小的影衛,說出去只怕都沒人敢相信。
他自己心里也清楚,玄影七衛以及宮廷其他影衛,皆是孤兒出身,影衛雖然聽著比死士名字高尚一點,但都是見不得光的存在。
玄影七衛因為屬于殿下的私人影衛,所以比一般影衛地位要更高一些,且各方面本事都有涉獵,所以不需要常年待在暗處,但也僅止于此。
稍微有點家世背景的男子,都不可能考慮進宮當一個影衛。
“我知道哥是為了我的前途著想。”心緒微定,玄三平穩地開口道,“但是我……”
“這件事我會去跟殿下說。”風離軒顯然不想再聽他解釋,淡淡打斷了他的話,“既然沒了皇夫的名分,你年紀也不小了,是不是該考慮一下自己的婚事了?”
玄三聞言微震,還未說話,風離軒接著道:“今晚回家吃飯,晚上我與你好好談談。”
說罷,也不等玄三多說什么,徑自結束了這場談話,重新舉步徐行。
“今晚我回不去。”玄三道,“我當值——”
“跟其他人調一下時間。”風離軒語氣疏淡,毫無轉圜余地,“玄影七衛的規則我還是知道的,別試圖挑戰我的耐性。”
說到此處,他回頭看了他一眼,“如果你覺得自己的骨頭夠硬的話,那就另當別論。”
玄三聞言,頓時沉默了下來。
夜瑾骨子里并不是殘忍之人,雖然他常說自己心胸狹窄,但是事實上,他的心胸一點兒也不狹窄,否則就不會容下參與設計陷害自己的隋青和韓嫣二人。
但是不殘忍,卻也并不代表他就是慈悲為懷的菩薩。
對于溫綏遠,在識破了對方計策的時候,他的確是想置他于死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血濺三尺。
如果不是他技高一籌,難保不會在對方惡毒的算計下,死無葬身之地,所以,他并沒有要寬恕對方的理由。
可愛能使人變得寬容。
面對蘇相和湛太傅這些老臣的求情,以及他們踹在心里尚未說出口的想法,夜瑾其實都可以答應——為了杜絕以后所有的麻煩,將皇夫一事解決得徹底一點,就算放溫綏遠一馬,又如何?
但是很可惜。
事情已經沒有轉圜的余地了,就算自己想寬恕,宸王和胥王兩人也不會對圖謀不軌之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既然如此,多說廢話亦是無用,現在溫綏遠唯一的生機就是他除了掌控一部分江湖勢力之外,并無其他圖謀不軌的證據,否則,神仙也救不了他。
回到鳳寰宮,夜瑾獨自一個人坐了片刻,原本去找宸王的心思也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