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度亡靈的秘法,張依依這里還真有,只不過她肯定不會真的用來給自家還活得好好的二師兄用。
雖說無非就是一個噱頭,但她最后說的那句話卻是著著實實打動了黃述州,瞬間便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修士輪回不易,萬名修者身死道消后,能夠有一人重入輪回,這樣的比例就算很不錯了,可不如凡人一樣死后若無意外皆可直接再入輪回。
而有些用于超度亡靈的秘法的確可以大大提升修士再入輪回的機會,只不過效果能夠好到什么樣的程度,便得看到底是什么樣的秘法了。
黃緒州對于張依依所提的秘法卻是十分相信,到底是云仙宗內一峰的人,還是唯一的女弟子,像這種受盡師門獨寵的女修,能夠傳到她手中的東西還能不好?
“你這秘法,能夠將輪回機率增加到幾成?”
他徑直詢問,哪怕自己用不上,不過這樣的好東西放到手中肯定不會虧本,他肯定不會嫌多。
“得看個人情況,最好的話差不多能有八成以上,最差的怕是三四成不到。”
張依依哪里看不出黃緒州是盯上了她所說的這門秘法,但這種東西從來不可能隨意外傳,到少在對方開啟大陣之前,肯定不至于明逼實搶。
“這樣已經是相當不錯了。”
黃述州對于這個效果十分之滿意,腦子里連什么時候把人家的秘法一并拿過來都已算計好,因而更是主動不已:“你也算是有心了,不過在這天獄里找東西可不容易,你還差些什么不如先說出來聽聽,說不定你的同伙都能給你湊湊,當然,若是老夫這里有的話,也不會吝惜,也算是老夫盡上的一點心意。”
張依依聽到黃述州這般說,面上不顯,心里卻是樂意得很。
她故意擺出秘法一事不僅僅是為了拖延時間,同時也是有意想試試看能不能從黃述州身上找補到沉沙血的下落。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整個天狼他們唯二沒進云找過的地方根本沒那么容易進出。
就好比這片迷霧林,先不說里面有沉沙血的機率低得無法形容,更為主要的是以他們現在的實力還真是沒法強行闖入,當真是半點的保障都沒有,遠比之前他們所想的要更加復雜危險得多。
好在她對于黃述州的心思倒算是摸得較為清楚,她所盤算等候的最好局面果然順順利利如期而至。
當下萬分感激地表達過謝意后,張依依也沒客氣,果斷地朝著黃述州報出了四樣東西的名稱。
而這幾樣東西里,沉沙血自然也夾雜在其中。
沉沙血的用途本來就比較廣泛,并不限定于專程用在陣法之中,再加之張依依所報的另外幾樣東西用處效果也是各異,合到一起更是完全不會令人產生懷疑,頂多也就是覺得她這秘法所需要的東西有些奇怪罷了。
張依依的話一出,幾個小伙伴自然立馬便明白了她的意圖,當下也是配合不已地各自在自己的儲物袋里一番搜查,沒一會兒功夫便湊齊了好幾樣。
而最后還差的沉沙血與千年烏木須反倒是因為過于普通,對他們這些天之驕子來說并不值錢,所以一個個身上都沒有再正常不過。
“光是看你所需要的其中幾樣東西,便足見你這超度亡靈的秘法與那些尋常的完全不同。老夫也是好奇不已,等到東西全都湊齊,你正式替你二師兄超度時,不知老夫是否可以跟在一旁看看?”
黃述州并沒有急著提還張依依還差的沉沙血與千年烏木之事,反倒是直接提了現場觀看一事。
當然,他這語氣聽著是詢問商量,但實際上卻并沒有什么商量的余的,畢竟這里可是他的地盤,哪怕這東西全都齊全了,最終張依依能不能動用秘密超度什么的,那也得他首肯點頭才行。
正因為如此,張依依也不做考慮,當下點頭道:“自然可以,說不定到時還得有勞前輩護法一二。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得先把沉沙血與千年烏木找齊,不然的話哪怕缺一樣也成不了。”
“千年烏木的話,這天獄里頭使勁找找應該還是能找到的,不過沉沙血倒真是個問題。”
黃述州得到滿意的答復,也沒再賣關子:“你們有所不知,天獄里的環境與外面完全不同,在外頭越是普遍存在的東西,在這里頭反倒越是稀少。而沉沙血,老夫可以肯定天獄里頭是真的完全沒有,哪怕你們把這里掀個底朝天也找不到一粒。”
“那可如何是好,依依,你那秘法,沉沙血能不能用別的東西代替?”
袁瑛一聽這里頭果然是真的完全沒有沉沙血,頓時急了。
“不行,千年烏木還可以用旁的代替,但沉沙血卻是不行,非得用它不可。”
張依依面色也有些不太好,似是對著袁瑛等人,又似是自言自語道:“不論如何,我是一定要給二師兄超度亡靈的。”
“可是……”
陳凡在一旁有些糾結地說道:“可是黃前輩說了這里頭沒有肯定是真沒有,沒有的話又不能用別的代替,總不能憑空變出來不是。”
“我不信這么大的地方,當真就連兩斤沉沙血都找不到。大不了我把這天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通通翻個十遍八遍!”
張依依卻是十分堅定:“這已經是我唯一能替二師兄做的事了,我不想,也不能再放棄。”
聽到這話,陳凡下隱晦地朝著黃述州看了一眼,倒也不好再說什么。
一片沉默之中,洛啟衡的聲音不大不小地響起:“十遍不行就二十遍,一直找,總能找到。”
隊伍之中,洛啟衡向來極少說話,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一般他表了態,其他人哪怕有不同意見卻也會下意識地表示默認這樣的結果。
見狀,黃述州心里當真覺得張依依這女修就是事多,偏偏還有一個姓洛的小子卻總是無理由無條件的瞎支持,哪怕是錯的也不在意,真不知道這腦子里頭到底都裝了些什么。
不過,這樣的結果他也不算意外,畢竟他也早就見識了張依依的做派,習慣成自然后,他連憋屈什么的都不覺得了。
“行啦,別費那些無用功了,老夫既然說這天獄里頭不產沉沙血那就不會有錯,別說翻上十遍二十遍,你們就是在這里翻一輩子,也不可能翻出一粒來的。”
黃述州白了幾人一眼,特別是對著張依依頗是無奈地說道:“兩斤沉沙血就交給老夫處理,你們幾人這些天把要用到的足夠千年烏木給找齊便好。”
一聽黃述州主動把沉沙血給包了下來,張依依幾人自是激動不已。
“前輩,您是說真的嗎?”
陳凡搶先發問道:“可您不是說這天獄里頭當真不產沉沙血嗎,那您又……”
“笨!天獄里頭不產,并不代表整個天獄所有人身上就完全一點都沒有,行啦,這事老夫自有主張,你們等著老夫的好消息便是。”
黃述州揮了揮手,也懶得再留在這里跟一群到底還是嫩了點的小家伙廢話,搖下這句話后,徑直便召出了他的坐駕飛走了。
看著黃述州信心滿滿飛走的方向,眾人總算是大大松了口氣,一時間相視而笑,說不出來的開懷。
黃述州說得沒錯,天獄本身不產沉沙血卻不代表這里頭所有人身上當真就一點全無。
只不過憑他們幾人之力,根本沒辦法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弄清這里頭到底誰身上可能會有沉沙血,弄清之后也沒辦法保證一定能夠拿得到。
但現在便完全不同,以陳述州的實力以及在天獄之中的影響力,由他出面解決這個問題可比他們要簡單太多。
再加之黃述州剛才走得完全沒有壓力,離開的方向也并非是去往他的洞府方向,十有八九這是心中有數去哪里找誰可以弄得到沉沙血。
張依依這一招借力還真是效果出奇,將來等黃述州知道他主動撈下活計找來的東西卻成了破他大陣之用,也不知道會是什么樣的心情與反應。
“咱們也走吧,那千年烏木也還是得去找的。”
陳凡此刻心情極好,笑瞇瞇地朝著同伴們招呼,準備離開。
其實沉沙血兩斤都還有多,不過依依稍微往多里說一點肯定不是壞事。
如今只需裝模作樣的找找千年烏木,剩下的時間他們也能安安心心反復推演破陣過程,以求到時一擊而成。
張依依此時卻并沒有聽到陳凡之言。
不知何故,她心中突然一陣心悸,下莫名地覺得身后好像有一雙眼睛正在盯著她看。
她下意識地回頭看去,整個人卻是瞬間怔住。
原本應當是被霧氣包裹住的林子,卻是通通不見,出現在她眼中的竟是一片如夢如幻般的靈秀仙境。
一只仙鶴由遠而近,張依依的眼睛不受控制的隨著那只仙鶴而去,等那仙鶴翅膀一拍,畫面再次一變只剩下巨大的瀑布從天而降。
而瀑布之下卻是一方月牙形的水潭,水潭正中央,一名年輕的男子正盤坐在萬年玄龜上。
張依依看向那男子時,正好對上了那男子的目光,更為怪異的是,她竟然從那男子的眼眸中清楚的看到了自己倒影進去的身影。
再然后,男子忽然朝著她微微一笑。
這一笑,似帶著可以令萬物復蘇的力量,當際便讓張依依看得有些恍惚起來。
她無法具體形容出那男子的相貌,唯一記住的只有那男子看向她的目光,以及那微微一笑。
再之后,畫面好像又有了些變化,張依依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那男子隱約間對著她張嘴說了兩個字,一連重得了幾遍似是想要告訴她什么。
可他說的到底是什么?
張依依卻是怎么樣都看不清男子的唇形變化,甚至于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而那男子也許壓根就沒有朝她開口。
“依依,你怎么啦?”
袁瑛拉了拉回頭看了半天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張依依,說道:“陳大哥說我們先回去休息一下,你怎么不走?”
被袁瑛這么一拉,張依依眼前的畫面卻是陡然中止,徹底消失不見過。
她的心下意識的沉了下去,仿佛有什么格外重要的東西丟了一般,可不論再如何重新去看,剛才所看到的那些畫面場景卻是徹底的消失不見。
眼前依然還是再正常不過的被白霧所包裹著的林子,還是身處天獄之中,還是正站在迷霧林前,好像先前所看到的一切全都不過只是她的幻覺一般。
但張依依卻十分清楚,她剛剛突然心有所感轉身看到的那景那人絕對不是什么虛幻之影,更不是什么毫無根據的虛幻。
她不知道為何會突然在迷霧林突然看到那些,也不知那名男子到底是什么人,卻莫名的篤定不知在什么地方當真有那樣的一個人存在。
而且,那人也是真的看到了她,并且還試圖告訴她什么。
“你看到了什么?”
見張依依還是沒什么反應,洛啟衡下意識地也順著她看向的方向再次看了過去。
剛才依依突然扭頭朝迷霧林看去時,他便注意到了這份異常,只不過在他眼中迷霧林卻是并沒有什么與從前不同之處。
“你們看到了什么?就剛才。”
張依依不答反問。
“什么都沒有。”
洛啟衡如實而道,看向張依依稀見的再次追著反問道:“你呢?”
張依依將目光從迷霧林那邊收了回來,轉而看向了洛啟衡,語氣有些復雜地說道:“我看到了一個人,那人身處之地如同仙境一般。我能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他是真實存在的,他看到了我,而且還在反復試圖告訴我兩個字。只可惜我聽不到,且一連幾遍都沒有辦法看清他的唇形重復的那兩個字到底是什么。”
“然后呢?”
見張依依說到停了下來,一旁的袁瑛好奇得沒忍住催問。
“然后你拉了我,就什么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