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回,洛啟衡細細查探過之后卻都并沒有任何的發現。
最終,他朝著張依依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看不出什么。
“看不出來就算了,估計是我多心了。”
張依依見狀,自然沒有再打算做什么。
這會兒功夫她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知曉所謂的“恐將大禍”這才會想得太多?
頭一回陷入自我懷疑之中的張依依用力甩了甩頭,決定還是不要想太多。
畢竟她現在的確什么事都沒有,自己與洛啟衡都檢查了這么多遍依然沒發現任何異常,再糾著也沒有什么用處。
“不。”
誰知,洛啟衡卻是直接提出了不同意見:“找夏家化神老祖瞧瞧。”
他們看不出來毛病并不代表張依依真的沒有問題,這種莫名其妙的刺疼再一再二難保將來還會出現。
修士的身體不同凡人,若無問題就不可能出現這種無端端的異樣,再聯系到自己之前突然而至的預感,洛啟衡并想輕易認定無妨。
“這……會不會太麻煩人家了?”
張依依微微有些遲疑,總覺得因為這兩下刺疼而特意請夏家化神老祖出面替她檢查,未免顯得興師動眾了些。
“不會。”
洛啟衡可沒那么多顧忌,當下便起身徑直往外走,這是立馬說做便做的節奏。
見狀,張依依只得連忙跟了上去。
麻煩點就麻煩點吧,有沒有問題確診一下總是好的。
是以,等他們兩人再次見到夏家家主并簡單說明來意后,夏家家主倒是一點都不嫌麻煩,當下便親自帶著兩人去了夏家在醫毒之上造詣最高的九祖那兒。
站在九祖洞府之外,夏家家主示意張依依與洛啟衡先行在外頭等候,而他則先行進去親自稟明情況。
不得不說,張依依的運氣很是不錯,此時夏家九祖不僅在,而且并未閉關。
在得知兩人來意后,也沒有推脫,很快便讓夏家家主將兩人帶了進去。
一番見禮之后,夏家九祖也沒急著多問,細細看過張依依面相之后,便親自替其診脈。
沒錯,就是診脈。
最開始連張依依都有些意外,沒想到堂堂化神老祖選擇的方式竟然同凡人看診一般無二。
不過吃驚歸吃驚,張依依卻并沒表露出來,反倒是十分配合地照做,等著夏家九祖檢查。
診脈過后,九祖這才出聲詢問道:“除了心臟處的兩次刺疼外,還有沒有其它異常?”
得,這望聞問切算是齊全了。
“沒有,半個月前第一次心臟處突然一陣刺疼,今日是第二回,兩次都來得快去得更快,旁的再無異常了。”
張依依認真回答:“我與兄長都細細檢查過好些回,并沒發現什么問題。但兄長覺得還是不要大意,這才帶我求了夏前輩請您再替晚輩看看。”
聽到這話,夏家九祖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你兄長做得對,也幸虧他帶你來了。”
張依依神色微變:“您的意思是,晚輩的身體當真出現了問題?”
不僅是張依依,一旁的洛啟衡還有夏家家主皆不由自主地看向夏家家主,神色無一不嚴肅起來。
見狀,夏家九祖也沒隱瞞,徑直說道:“以老夫之見,你應該是中了一種叫做‘斬魂’的因果咒,此咒極其狠毒厲害,不僅叫人死得不知不覺,更是魂斷魄盡,永無輪回之機。”
張依依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是中了咒,而且那名為“斬魂”的因果咒竟是如此狠毒厲害,生生要讓她死得不能再死,連輪回之路都一并給斬斷。
“九祖,此咒可有解?”
夏家家主也不免變了色,甚至于比起張依依與洛啟衡那對兄妹來,他的反應還要更加大得多。
“有解。”
夏家九祖肯定地給出了十分有希望色彩的答案,但頓了頓后卻又說道:“但十分難解,怕是機會渺茫。”
夏家家主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又被九祖后關句話給打擊得到,頓時到了嘴邊的話都給卡住了。
“有解便好,再難也得解。”
倒是洛啟衡,難得主動的開了口,朝著夏家九祖誠懇請教:“還望九祖告知解咒之法。”
張依依這會兒也已經恢復了鎮定,上前一步同樣恭敬地開口道:“煩請九祖解惑。”
好吧,看來洛啟衡半個月前預測到的“恐將大禍”已然成真,所謂的“斬魂”因果咒一聽就不是好東西,卻不知什么時候起竟不知不覺間用到了她的身上。
夏家九祖倒是沒想到這對兄妹在得知實情后竟還能如此冷靜,特別是中咒者那般淡定的反應當真令他無比贊賞。
如此心性倒的確難得,也難怪夏家這么大一樁因果會與她這么個小小女修綁定到一起。
“所謂斬魂,顧名思義便是有人利用因果咒斬你魂魄,三斬之后便是中咒者的死期,三斬之后再無輪回。”
九祖再清楚不過斬魂有多惡毒,看向張依依的目光都帶上了幾分同情與可惜之色:“照你所言,半個月前那一次心臟處的刺疼便為一斬,今日是為二斬,而第三斬自然是在半個月后。想要解此咒,必須在半個月之內找出施咒之人,親手將其殺之,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解法。”
正因為如此,所以夏家九祖才會說此咒解法極其困難,希望渺茫。
一是時間緊迫,恐怕連施咒人到底是誰都難以查出,二則能夠施下“斬魂”這種因果咒者,修為至少已經是化神。
以張依依現在的實力,哪怕同境無敵甚至于跨境制敵,但想要親手殺掉一個化神大能,這基本上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張依依聽到這番話后,雖然面上未曾出現太大變化,但心中卻不可避免的涼了一大截。
合著自己若是稍微大意一點點沒將這兩回的心臟刺疼當回事的話,半個月后便直接徹底涼透了。
下意識地朝一旁的洛啟衡看了一眼,這回還真是幸虧洛啟衡的果斷執意,不然她真的是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至于九祖那帶有可惜同情的目光,張依依反倒沒太過放在心上,雖說時間緊迫前路艱難,但總歸還有半個月自救翻身的機會不是?
是誰施的咒,她心中是有數的,除了唐津以外,還真沒有第二人選。
難怪兩年前她出關離開夏家這么久,都不曾見唐津來找她報仇,果然這是暴風雨來前的寧靜,合著正暗搓搓地給她下大陰招。
有夏家相助,想找出唐津的下落不算太難,難就難在她當如何親手殺死唐津。
一念之間,張依依想了很多很多,卻唯獨不曾有過半絲的沮喪與放棄。
生死由命什么的她可從來不信,為了活命哪怕遇神殺神遇魔殺魔也在所不惜。
“我想我已經知道施咒人是誰了。”
片刻后,張依診更加冷靜淡定,當下便朝著一旁的夏家家主詢問道:“不知前輩能否幫晚輩盡快找出唐津的下落?”
夏家家主見狀,自然毫不猶豫地點頭應下:“韓小友請放心,此時包在夏某身上,保證不出三日,定當鎖定唐津下落!”
唐津便是那施咒人,這個答案倒是并不令人意外。
夏家家主甚至于有些后悔,這十幾年間不應該放縱不管唐津,要是早知道會有今日這么一出,合夏家之力提前將人給弄死并不算太難。
只不過,后悔藥肯定沒有,如今能夠做的唯有盡力相助:“等查到唐津下落后,夏家會盡全力輔助韓小友親手滅殺唐津!”
如此明確的表態足以證明夏家對于張依依的重視并非虛情假意,哪怕如今冥魂珠都已溫養完畢,但并不代表著夏家可以忘恩負義。
只不過,夏家家主想得安排得再好,卻被夏家九祖直接一盆冷水給否決了一半。
“三日內尋出唐津下落大可去做,但派人輔助小丫頭滅殺唐津不可取。”
九祖明確表示道:“所謂因果咒自然與因果關聯,除非與斬魂存有間接因果關聯,否則輔助她滅殺唐津非但幫不了任何忙,反倒只會壞事。”
“這……”
夏家家主頓時啞了聲,沒想到這中間還有如此麻煩的要求。
這般一來,他們豈不等于只能干等了?
“何為間接因果?”
洛啟衡看向夏家老祖問道:“晚輩是否能助家妹一臂之力?”
夏家九祖并未直接答復,反倒是盯著洛啟衡細細看了一會兒,而后還認真推算了片刻。
“所謂間接因果是指所有促成‘斬魂’之咒的成因,但凡與之有一定關聯,便算間接因果。老夫算過,你妹妹所中斬魂一旦咒成,將對你起到間接連帶的傷害,所以你自然算是間接因果中的一環,可以相助其滅殺唐津。不過一定得記得,最后致死的那一下務必得由小丫頭來。”
算出這個結論后,夏家九祖的神情也下意識地緩和了一些。
能夠多洛啟衡這么個實力強悍的元嬰相助,張依依成功滅希唐津的可能性無形中又提升了那么一點點,至少能夠勉強看到一絲絲的希望。
“那就好。”
洛啟衡聽后,當下側目看向一旁的張依依:“一起!”
對于洛啟衡毫不猶豫舍命相助的決定,張依依頗是感動。
說到底這畢竟不是真的親哥呀,哪怕自己真被“斬魂”咒死會間接傷害到洛啟衡,但比起正面對上唐津那樣的實力化神,洛啟衡這樣的選擇當真是夠情夠義。
“九祖,您老人家還能再幫忙算算,還有哪些厲害些的人同我這‘斬魂’咒有間接因果關聯?”
張依依來不及多感動,第一反應自然還是能夠多找幾個幫手最好還是多找幾個幫手。
九祖見狀,倒也沒覺得張依依這請求有什么不妥之處,還真很快便再次推算了起來。
只不過,這一次要推算的內容明顯更加復雜得多,是以夏家九祖頗是費了一番時間,甚至于還為此受了一些暗傷。
“噗!”
一口鮮血突然被九祖吐了出來,緊接著終是無法再推算下去,不得不停止中斷下來。
“九祖!”
“九祖您怎么啦?”
幾人同時詢問,見狀自是擔心不已。
夏家九祖快速服下一顆丹藥,而后蒼白的面色這才漸漸恢復起來。
他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并無大礙:“放心,沒什么大事,只是牽扯到的因果太過復雜,所以險些被反噬。”
“對不起,都怪晚輩。”
張依依自是有些自責,她只想著看能不能多幾個間接因果者幫忙,卻不想差點害了夏家九祖。
“小丫頭不必自責,老夫這點傷算不得什么。”
夏家九祖還真沒有半點怪罪之意:“而且老夫也沒法再幫上你們什么忙,無需放在心上。”
“不論如何,晚輩都十分感謝前輩!若非前輩,只怕半個月后晚輩是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張依依再次誠心致謝:“還有整個夏家給予晚輩的支持,這份情義晚輩沒齒難忘。”
“你與我夏家之間的關系無需說這些,只可惜斬魂之咒太過復雜,我們夏家能夠幫到你們的地方實在有限。”
夏家九祖繼續說道:“目前看來,最終滅殺唐津一事只能由你們兄妹親自動手,當然,凡是與你們契約過的靈獸皆可助你們一臂之力。到時,老夫及其他幾位夏家老祖還會替你們準備幾樣東西希望能夠起到一些作用。至于其他的,便只能靠你們自己了。”
對于夏家九祖的提醒安排,張依依與洛啟衡自然又是一番感謝。
夏家之人雖然不能直接參與到幫著他們滅殺唐津一戰來,但是能夠提供到的最大幫助卻是絲毫都不曾落下。
這份恩情,張依依同樣記在了心中,將來不論走到哪里都不會忘記。
當然,所有的前提都還是得在自己能夠于半個月之內親手滅殺掉唐津,破掉“斬魂”這個因果咒,順利的活下來!
“九祖,晚輩還有一事想要請教。”
離開之際,張依依突然想到了什么,因而問道:“想要對我施咒,施咒者應當不可能憑空施咒,總得有什么與我有關的東西充光媒介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