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話下來,唐子榮面上不顯,心跳卻是無可避免的加快了不知多少。
他就知道,眼前這位仙子面善心黑著呢,這般里外“謠言”四起,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夾雜在,唐津想不被人惦記都難。
特別是最后那半顆升仙果,在如今小世界無法飛升的大環境下,長生不老簡直就是對于所有修士而言最為致命的誘惑。
等種種傳言四散開后,唐津真可謂是內憂外患集于一身,不死都得脫層皮,更別說張依依都已經替唐家以及外頭那些敢向唐津出手之人將合理理由都準備上了,甭管是真是假,扯著大義之旗怎么動手怎么方便。
越是這般,唐子榮便越是慶幸當初在秘境之時眼力勁足夠,識時務取舍得夠好夠快,不然真跟眼前小仙子做對的話,打不死也得被坑死。
“仙子請放心,此事子榮定當全力辦好,不教仙子失望!”
與唐津正面叫板他肯定沒這能耐,但背地里放點消息使點陰招,挑風挑雨卻是容易得緊。
唐子榮更加慶幸每次張依依交待他的事情都從不會讓他身陷險地太過為難,畢竟對付唐津于他而言也是樂見其成。
“那就好,你當心一些,莫讓唐津或者其他唐家人發現有你插手的痕跡。”
張依依并不懷疑唐子榮這方面的辦事能力,這人也算是個狠人,加之對于唐家只有仇恨并無歸屬感,除非關乎生死,倒是不怕他在這上面壞事。
與此同時,張依依還拎了一袋靈石給了唐子榮,做為此次散布消息、輿論造勢的經費。
皇帝還不差餓兵呢,總不好叫人家賠了力氣還得搭上錢財。
有著上回的經驗,唐子榮這次沒再推辭,直接將靈石收了起來。
他在唐家的日子也并不怎么好過,上回張依依分給他的那些靈草也不好一次性倒騰出去,手中本就沒有什么多余的靈石。
有了張依依提供的這些靈石,到時辦起事來自然要方便得多。
“唐子榮,等這次的事情辦好后,你便什么都不必再替我辦了,往后自己保重好好修煉,咱們之間兩清了。”
片刻后,張依依朝著唐子榮笑了笑,也算是將兩人之間的因果正式了斷。
等這次事成后,唐津下場越慘,只要不死將來的反撲自然就會越發猛烈。
她回夏家之后便立刻閉關,一則提升實力二則避其鋒芒,至少好幾年都不會再出來。
而唐子榮的話,到底還是得留在唐家討生活,她也不希望因為她的原因令其受到太大牽連。
“仙子……”
唐子榮一聽,立馬明白張依依這是要徹底與他斷掉聯系,往后怕是都不會再有牽扯,一時間腦子有些空空的。
“你我當初本也只是利益交換,交易結束自然就各不相欠,當然,這一次的事情你還是得替我辦得漂漂亮亮才行,不然的話回頭我再找你麻煩之際你這命都賠不起。”
張依依直接擺斷了唐子榮,沒再讓他多說。
這方小世界她最多也就呆個幾十年,等將來戰英臺秘境開啟后便會離開,是以她對于在這方世界收什么小弟、仆從的一點興趣都沒有。
修士之間那些不必要的因果能免則免,當斷便得及時斷,否則到時再一個不小心把人給連累死掉,自己身上欠下的因果將來總得償還。
“是!”
唐子榮見狀,終究沒有再說其他。
他心中十分明白,自己從張依依這里雖然沒有得到真正想要的大機緣,但到底還是得了不小的好處。
以張依依說一不二的性格,他便是再覺得遺憾卻也只能接受,好好替其辦完最后這一樁事然后安全而退才是唯一能做的。
將這邊的事情交代好之后,張依依自然沒有再做逗留,很快離開了這次陳舊的小院。
不過,她沒有急著離開唐家管轄的這座城池,找了處客棧,要了個房間特意在這邊先行小住了幾天聽聽風言風雨,以便檢驗一下唐子榮的辦事效率與成績。
沒過幾天,她交代唐子榮要一一傳出去散播開來的那些消息當真一點一點的被人提及起來,傳得有鼻子有眼的。
唐子榮辦事能力很是不錯,這些不利于唐津的消息有因有果、有鋪有墊、有理有據且不急不緩地被人擴散開來,不但可信度相當之高,而且根本沒有讓人懷疑是刻意針對唐津的陰謀,當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來。
短短十天不到,唐津之名可是完全力壓前些天轟動整個北浮大陸的張依依與洛啟衡這對兄妹的名氣,高居不下。
“唐津手里當真有飛升果?”
“肯定有,閔家都快死絕了,那半顆飛升果一準就是讓唐津搶去幫那唐希望重塑根基去了!”
“還真是,我聽說前些天唐津帶著唐希去了沉淵谷,那地方靈氣特殊,可不就是專門用來做這事的。”
“說不定他已經給唐希服下了呢?”
“沒見識,飛升果用來重塑根基可不是直接服用的,而是得一點一點吸收其精華加以煉化才行,就唐希現在那樣,便是唐津親自幫忙,沒個大年半也搞不定。”
“那豈不是只要找到人,就能有機會得到飛升果給?直接服下那半顆的話,是不是真的能長生不老?”
“當然是真的,只可憐我是沒那本事,但凡修為再高一點,那也得拼上一拼呀!反正那唐津也不是好人,正好也算替天行道,依我看不僅是生死門跟他有關,只怕數千年前唐家那一夜成邪魔的畜牲也跟他少不了關系。”
“我看也是,為了半顆飛升果直接殺了整個閔家男丁,這跟滅門有什么區別,手段殘忍得令人發指,可不就是邪魔做派嗎。”
“依我看他們唐家秘境里的那些東西還有上品靈脈礦之類的分明就是唐津自己搜刮掉的,要知道他為了給唐希重塑根基可當真是不惜一切代價,偏偏還想找人韓家兄妹當替死鬼借刀殺人,真以為誰都是傻子呢。”
“我聽說唐家不少人也對唐津的真面目與所作所為極其不滿,聽說還有人能夠證明那些事情其實就是唐津自己做的,可想而知唐家肯定也受不得唐津拿整個家族不當事,這般欺上瞞下、坑死整個唐家。”
“照我說那唐希跟唐津到底什么關系呀,嘖嘖,叔侄不像叔侄,那寵得就跟嬌妻似的,人倫都不要了。”
“關鍵是這唐家三爺還真是邪門得很,你說為了一個唐希連飛升果都舍得用,十有八九身上還不知道有多少更好的東西呢!”
“沒錯,依我看指不定整個唐家都被他暗地里私吞得差不多,也難怪唐家人現在都要容不下他了。”
“嘖嘖,可不止這么點好東西,你們想想看,生死門這么多年以來干那么多黑心事殺那么多人,得收多少靈石掙出多少寶山來?只怕唐津真正的身家都要頂得上一個大家族了!”
茶樓內、客棧中,不少來往的修士都在三三兩兩議論著唐津 張依依很是滿意于唐子榮的本事能耐,照這般下去,相信過不了多久,與唐津相關的這些事便會直接跨過北浮大陸,傳到其他幾大大陸上去。
果然還是群眾的力量是無窮的,看看這各種各樣的腦補之后當真是星火燎原燒得不知多旺。
唐津現在基本上成了長生不老、聚寶盆的代言詞,試問有多少修士能不動心、能不眼紅?
沒那本事的打打嘴仗議論幾句也好,有那本事的自然是想搏上一搏,更別說整個藍羽小世界厲害的老怪大能多著呢,可不愁沒人惦記唐津。
張依依高高興興、安安心心地坐傳送陣重新回了夏家,大坑挖好了,接下來就看唐津自個如何折騰了。
她沒那么多閑工夫親眼目睹,也懶得為了這么個惡心的東西再耽誤自己的修煉。
而現在的夏家也正是最為熱鬧、忙碌的時候。
其他四大世家都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時間來了重量級人物親自過來一并商討大事,共同為著各家嫡系血脈再上萬毒島尋找陰陽石碑打開陰陽界之門而做著準備。
這些,張依依自然幫不上,拎著綠俏準備一起進入夏家靈地閉關之際,夏臨風卻是親自找了過來。
“不知夏前輩找晚輩有什么事?”
差一點她就要閉關了,夏臨風倒是把時間掐得剛剛好。
“韓小友,實不相瞞,本君此次前來是有一不情之請。”
夏臨風行事干脆,也沒多繞圈子,徑直說道:“兩個月后,夏家與其他幾家挑選出來的嫡系子弟將一并前往萬毒島尋找陰陽石碑,韓小友福運深厚,不但曾平安進出過萬毒島,而且還幫著洛兒找到了莫大機緣,實在是我夏家的氣運。是以,家主希望兩個月后,能夠再勞煩韓小友替我們帶上一次路,讓幾家的嫡系子弟能夠沾點小友的氣運,希望能夠多幾個子弟再獲機緣,進入冥界。”
看著夏臨風真切而期盼的目光,張依依頓時覺得自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跑這一趟了。
畢竟他們這是真把她當成幸福星對待了,萬一她帶著人跑去結果卻壓根沒再找到陰陽石碑的話,那可怎么辦?
這罪過就大了,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呀,她是真的承擔不起這樣厚重的寄托。
更別說,此番要去的不僅僅只是夏家人,還有其他四大世家呢,一看就是費力不討好的事,她這心得多大多寬廣才會愿意去呀。
“咳咳,韓小友是不是有什么顧忌?”
見張依依半天沒出聲,臉上神情也看不出多大的表情來,夏臨風只得再次開口道:“小友請放心,這一趟我夏家還有其他幾家都不會讓小友白白跑的,我們……”
“夏前輩,您誤會了。”
張依依連忙打斷對方,有些尷尬地說道:“倒不是晚輩有什么顧忌,只不過因為上次進入萬毒島出了點意外,我體內有一隱傷已經不能再拖,得盡快閉關費上大半年功夫徹底處理根治才行。前幾天出門總算是湊齊了根治隱傷的東西,這會兒正準備進靈地閉關來著。”
一旁的綠俏眼見張依依睜眼說瞎話神情都不變,心里偷偷直樂,當然不會出聲揭穿。
以夏臨風的行事人品,自然做不出那等親自檢查的事來,所以張依依拒絕的理由也算是合情合理無法讓人反駁。
總不能為了給夏家帶路幫著掙點氣運,就讓人家連自己身體都不顧吧,那樣的事就算夏家真豁出去做得出來,強人所難自然是不可能達到預期的效果,說不定反倒是坑人坑已。
“原來還有這事,倒是怪我們不曾提前知曉,早知道小友所需要的任何療傷之物從由我們夏家幫忙準備便是,哪里還需要小友親自費那么多心力。”
夏臨風當下便沒再提帶路一事,反倒是十分記掛著張依依的身體狀況,明顯一副以張依依身體為先的模樣,心思倒是正得很,也聰明得很。
“夏前輩可千萬別這般說,能得夏家如此厚待,我們已經無比感謝,若再事事都得麻煩你們,那么我們也沒這臉再繼續呆在夏家了。”
張依依也是一臉的不好意思:“原本我是真應該跟著跑這一趟的,可偏偏現在我這身體不爭氣,去了反倒是拖累,實在是……”
她的話還沒說完,夏臨風當下便擺手道:“韓小友千萬別這般想,你們已經幫了我們天大之忙,如今當然得以你身體為先,趕緊閉徹底根治才好,千萬不可留下隱患。至于五大世家的嫡系子弟,幾家都已盡所能的準備周全,所有一切已經是最好,至于剩下的全憑各自氣運機緣便可。”
夏臨風這份通情達理給雙方都留下了面子與里子,倒是讓張依依由衷地感動舒心與佩服。
甚至于,人家都主動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她若真一點忙都不幫反倒有些不太好意思一樣。
“多謝夏前輩體諒,不過晚輩雖無法親自帶你們去,但卻有個更比晚輩更為合適的向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