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教授家里很寬敞。
典型的三室兩廳,明亮的客廳,古樸的家具。
書櫥就占據了每一個房間,連客廳里都是到頂的書櫥。
安然坐在客廳里。
張教授正在書房里接電話。
陪著安然的是小張教授,這位她的上輩子的導師,這會兒給她端了一杯清茶。
一臉的笑容,面色紅潤,氣色很好,肚子微微隆起,已經看得出來的身孕。
安然心里難過也歡喜。
難過的是她來晚了。
沒有及時對張汝菁伸出援手,張汝菁還是嫁給了上輩子老公朱福。
看樣子已經到了最要緊的劇情。
自己的重生幾個月根本挽回不了這一些。
歡喜的是見到張汝菁的第一面,她還是給人一種那么善良大方賢惠。
張汝菁是典型的南方美女,長發及腰,即使已經快要三十歲,可是臉上白皙如玉,杏眼烏黑,笑容恬淡,和人說話總是溫柔帶笑,即使是陌生人也不會讓人覺得疏離。
尤其是現在,渾身散發著母性的光輝。
現在大概一心一意的正在準備迎接自己的孩子。
根本不知道這個孩子會死在自己的婆婆和丈夫聯手里。
人家說戀愛看五官,結婚看三觀,這個道理還真的是真理。
一個人和另外一個人結婚!這個時候不僅僅是兩個人的風花雪月!而變成了兩個家庭,甚至三個家庭的互相融合。
朱福顯然融入不到張教授家里。
這個女婿并不上進,張教授給他聯系過一些深造的課程,朱福都嫌棄很累,沒時間學習,就推了。
總是鉆營著想要張教授介紹一些項目給他。
畢竟青華的科研資金那是全國第一的。
張教授最不能忍受這樣的人。
老丈人女婿根本談不攏。
于是不歡而散。
張汝菁也融入不到朱母的生活里,這位婆婆就是一個事事偏袒自己兒子,在她的心目中兒子就是寶貝,別人都是草的那一種人。
護犢子護到讓人發指。
偏偏張汝菁還是一個很能忍耐的人,很多事情不好意思,面皮薄,也就沒有別人厲害。
受欺負的那一個就是她。
安然嘆氣。
輕微的幾乎讓人察覺不出來。
張汝菁笑了,“你就是安然吧!我爸爸經常提起你,現在你比起來更像是他的女兒,我這個女兒都要靠后。”
語氣里是調侃,一絲嫉妒都沒有。
反而一下子讓安然放下了那一絲忐忑。
“小張教授,你幾個月了?”
安然卻岔開話題,這個話題,她不知道該怎么應付。
小張教授肯定不是嫉妒自己,可是她也不能說張教授是愛才啊,那就成了自己夸自己。
最安全的話題就是,毫不尷尬的就是關于小張教授的孩子。
她想提醒她。
不知道怎么下手呢!
果然一提孩子,小張教授就溫柔的撫摸自己的肚子,一臉的慈母表情。
“八個月了!”
這是她的第一個孩子,一直沒有孩子,婆婆總是指桑罵槐,話有多難聽,只有她這個當兒媳婦的知道。
要不是因為丈夫朱福的溫柔體貼,不斷地勸慰自己這是長輩,自己母親一個人把自己撫養長大不容易,讓她忍一忍,她也不可能忍下去。
其實都是看在丈夫的面子上。
現在有了孩子,婆婆的嘴臉一下子就變了。
從她有孩子的那一天起,對她就是呵護位置,別說是有任何的怠慢,幾乎快把她當皇太后一樣供起來了。
看來丈夫說的對,如果家里有一個孩子的話,不管是婆媳還是夫妻之間的關系都能緩和下來,畢竟這個小人兒給家庭所帶來的歡樂是其他東西無法代替的,就像婆婆現在這樣成天笑得合不攏嘴。
“月份大了,就快要生了吧?”
安然一臉的好奇,任誰看到都會以為是好奇。
張汝菁笑道,“快了,還有兩個月。”
只要一提起她肚子里的孩子,無論如何她都會是滿臉笑容,眼睛里溢出來的那都是濃濃的疼愛。
這個孩子,對于她來說是她包含了全部的愛和對幸福的期望。
“小張教授,孩子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看著還沉浸在對孩子的全部愛中的小張教授,安然還是沒辦法繼續假裝。
只好自己張口,雖然這個問題有點兒貿然,畢竟在這個時代孩子的性別已經不允許鑒別,這個問題還是有點兒唐突。
張汝菁笑了,“男孩兒女孩兒都無所謂。對于我來說,他是我的孩子,無論男孩兒女孩兒,我都會很愛他。再說了,我丈夫和婆婆也說了男女無所謂。”
話說到這里的時候,突然她微微地頓了一下,猛然想起來婆婆從她懷孕開始就成天的嘮叨她的大孫子這樣了,她的大孫子那樣了。
看樣子自己的婆婆更喜歡男孩兒,如果生一個女孩兒的話,婆婆會不會不高興?
可是女兒也是自己的孩子,朱福應該很高興吧。
要不然也不能每天回來都要聽一聽孩子的胎動,跟孩子說會兒話,想必他對孩子也會有很大的期待。
忽然有些微微不安。
婆婆的態度真的讓人擔心。
安然自然知道,自己已經給小張教授心里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只要她自己有一些懷疑,肯定要比自己去做很多事情強。
因為小張教授是在自己家生活,安然總不可能自己跑到人家家里去說三道四。
一個18歲的小姑娘不好好關心你的學業,跑到別人家去這里說長道短,那恐怕給所有人的印象都沒什么好印象,這就成了碎嘴婆子。
“還是城里人比較開明,想必你的婆婆丈夫肯定很喜歡這個孩子,男女都無所謂。
要是在我們老家,如果家里生了女孩兒的話,恐怕很多婆婆和丈夫都會不高興,他們更喜歡男孩兒。
就像我媽生了四個女兒。我奶奶對我們就特別不喜歡,成天說我媽是不下蛋的母雞。
逼著我爸媽離婚,讓我爸爸另外娶一個媳婦兒回來給她生孫子。
我奶奶那一輩的老人,的確重男輕女的思想比較嚴重,而且我們村里都是如此。
聽說有一個婆婆,就因為別人說兒媳婦的肚子是圓圓的像是懷著女兒,就那樣硬是逼著她兒媳婦兒把孩子打了,兒媳婦兒不打,她就偷偷的給兒媳婦兒碗里下了藥,結果沒想到弄了個一尸兩命。”
唏噓的態度似乎再說別人的家長里短。
說到這里不由得吐了一下舌頭。
“我話太多了,小張教授的丈夫和婆婆肯定不是這樣,知識分子家庭和我奶奶那樣的農村老太太肯定不能比。小張教授,您別多想,我也是說起來,一下子收不住了。”
張汝菁笑道,“沒事,沒事,別說你們家,就是城里很多人家也會有這樣的重男輕女思想,我同事就是這樣,因為生了一個女兒,離婚了。”
話是開解的話,可是語氣還是有了一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