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看慣了城市的灰與白,聽慣了城市里的噪音,交通、人們的談話聲不絕于耳,構成了城市的喧囂與躁動。
安然和陸遇,在這里,起初很安靜,或者他們認為是安靜的。
可是一旦開始傾聽,用心去聽時,卻聽到了各種潮汐的聲音,還有小動物在沙灘爬過的聲音。
安然揉了揉胃,饑餓總來騷擾她,只不過被比饑餓更可怕的恐懼、痛楚暫時壓抑住罷了。
可是現在,有人在身邊的安全感已經抵消了那一份恐懼,饑餓開始占據上風。
背包里摸索了半天,她拿出了一包餅干,一共只有兩包餅干和六條巧克力,她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可以得救,那么就不能一下子吃完,起碼要做突發事件的準備。
遞給陸遇一條巧克力,“這應該是晚餐吧!我感覺應該是晚上了。潮汐的聲音感覺到的,反正和那一陣子不一樣,姑且就算做晚餐吧!”
“晚餐?真豐富!不知道是什么口味的?可以選擇嗎?”
陸遇調侃的自嘲,他們現在境地堪憂。
撕開包裝,塞回到她手里,拿過去她手里剛才還在和傷殘右手用力奮斗的包裝袋,這一次撕開,塞進了自己嘴里。
這種甜膩膩的滋味其實陸遇很不喜歡。
他不是一個喜歡甜食的人,大多數男人都不喜歡。
可是這個時候還有選擇?
“有的吃就不錯了,你就當做這是紅燒肉的口味好了,畫餅充饑一下!”安然美滋滋的假想一番,才開始吃,實在是她也不喜歡這種甜膩膩的口味,天知道她最喜歡的絕對不是這種味道。
最喜歡的自然是李在芬做的紅燒肉,那可是絕對正宗。
將肥瘦相間的五花肉切成大塊,焯水之后,看著母親圓滾滾的身子站在爐灶前熟練地翻炒著鍋內的肉,加上料酒、冰糖、醬油等佐料,經過自己獨有的工藝程序和火候,一盆色香味俱全的李氏紅燒肉終于出鍋了。
看看那光澤,看看那肉的形狀,色澤紅亮,味醇汁濃。
筷子夾起一塊紅燒肉,只見肉上裹著層紅亮亮的醬汁,動動筷子,肉顫巍巍地動著,嘗一口,瘦肉香而不柴,肥肉糯而不膩。
最好吃的莫過于肥瘦相間的五花肉,中和了肥肉和瘦肉的口感,醬汁的醇厚,肥瘦肉的酥爛軟糯。
噢,那飄出的香味真是難以形容,一家人坐下來吃時,那肉上面汁液浸漬,濃郁香醇,還蘊含醬香的味道……
就著一盆紅燒肉,安然她們四姐妹都能吃完一大碗飯,真的是人間美味。
貌似紅燒肉能讓很多人回憶起媽媽的味道,外婆的味道,家鄉的味道,而現在她就是想起了最深刻的記憶。
然后悲催的發現自己垂涎欲滴之后,只能啃這個甜的要膩死人的巧克力。
打住!
她得立刻停止想這個。
嘴里溢滿口水,胃里也縮成一團,咕咕作響。
巧克力也滿足不了這種渴望。
陸遇看一眼惡狠狠的咬一口巧克力的安然,猜測這位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大餐,反正他這會兒就是這樣想的。
越是想到美味大餐,也是感到悲哀。
兩個人同時搖搖頭,必須得停止這種想法。
彼此看一眼對方,看到對方眼睛里的渴望,心里都一時之間心知肚明,這貨剛才想的恐怕和自己一樣。
美食啊!
陸遇咬一口巧克力,用力之大,差一點沒把牙給崩壞了。
怨懟的瞅著手里的巧克力,那表情活像是看著遠古的怪獸一般嫌棄。
安然撲哧笑了。
引來陸遇的憤懣,“很好笑?”
“不好笑,一點都不好笑!我就琢磨著,等我們出去了,被救了,要你好好請我大吃一頓,聽說這里的海鮮絕對有名。九死一生之后不好好犒勞一下我的胃,我都覺得對不起。”
陸遇斜睨安然,似笑非笑的表情讓安然捏一把冷汗,“你干嘛這么看人?怪滲人的!”
“為什么我請你啊?再怎么說我也算是對你有救命之恩,就算扯來扯去,那應該是你請我!我的海鮮大餐可是拜托簡大小姐了。你放心!我估算一下,一桌子海鮮不算貴。
蒜蓉生蠔、白灼蝦、椒鹽富貴蝦、辣炒芒果螺、香辣和樂蟹、白灼大蝦、清蒸石斑魚,清蒸龍蝦,椰子飯,再加上一道冬瓜海螺湯,算的上是原汁原味頂級享受。”
安然光是想一想鮮嫩的皮皮蝦吃在嘴里口齒留甜,椒鹽的做法更加過癮,回味無窮。
口水要流出來了,一怒,“陸遇,你還是不是男人?這也要斤斤計較?”
真沒看出來這位看著清貴溫文爾雅之后是這般的小肚雞腸。
虧她剛才還對他心猿意馬,現在立馬所有的綺思都煙消云散,被這男人的無賴給氣散了。
陸遇跳下沙灘,這個時候海水已經淹沒了細白的沙子,他們早就移到了里面的亂石灘上。
要不是這里寸草不生,他們說不準也能生一堆火。
“你等著!我該干活了。”
把襯衣脫下來,其實脫不脫已經無所謂了,早就成了咸菜干,可是這位明顯還是脫了。
搭在礁石上面,里面是二股筋的白色背心,底下的褲子好在沒脫,只是挽起了褲腿,露出了結實強壯的腿部肌肉。
“你干嘛去?”
安然急道,黑布隆冬,這位又不是她的視力,這透視眼又不能轉移,他黑乎乎的出去,還不是兩眼一抹黑啊。
“箱子!”
陸遇說著已經跳了進去,這個時候別看漲潮了,可是危險也加大了,礁石被淹沒之后根本看不到,隨時會有危險。
安然只能盯著陸遇的身影,在水里利索的穿梭,沒想到這位游泳技術還高超。
看看每一次都能輕易地避開那些礁石,仿佛是在海水里長了眼睛一樣,神奇的讓人驚嘆。
這位居然記憶力超群,還記得很清楚她說的那個位置。
不大一會兒功夫,還真的拖了兩個箱子回來。
安然大奇。
箱子木頭木頭居然沒腐朽?
結果才發現,這箱子外面被鐵條固定,還刷了油漆,和剛才那艘船可不是一個級別的防水處理。
能夠保存到現在,也得歸功于這里水域基本上屬于風平浪靜,腐蝕的速度也會緩慢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