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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七章 以小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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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趙缺還是時不時的偷偷瞟一眼謝景衣的小腹。

  這里平平坦坦的,即便是有一點隆起,那也是吃出的肥肉,畢竟哪個上峰都是肚滿腸肥的,謝三再厲害,那也是上峰。

  謝三爺竟然有孕了,肚子里頭,懷的還是柴毒嘴的孩子,那孩子還沒有呱呱落地,他仿佛已經看到了他呱啦呱啦的嘴!

  “賣那種能夠堵住耳朵的軟紙,我覺得能發達!”趙掌柜毫不猶豫的說道。

  謝景衣一下子便了解了他心中的彎彎繞繞,頗為無語,“我這般沉默寡言,你要虧本。”

  趙掌柜的呵呵一笑,忙轉移了話題,但他忍不住,又偷偷的看了一眼,一想到未來黑羽衛大統領,挺著大肚子上朝,就頭皮發麻,興奮得不得了。人生再也不會寂寞了,真的!

  “對了,我聽聞了個秘密,要不昨兒個親自去給你送信呢,可惜你沒有在。我阿娘同我說的,說外祖父,原本想給長孫,說趙半馬的三孫女。連八字都合過了,那是天作之合,上上簽。”

  “但如今這親事卻談不成了。”

  謝景衣皺了皺眉頭,“趙半馬鮮少在南地活動,我外祖父家主要做的是綢緞莊子,我那大表兄翟亦宴天生反骨,那走的也是海路,這是開的哪門子親?”

  這趙半馬,人如其名。一個馬字,便顯得十分的金貴了。大陳沒有什么合適的養馬地,常年戰馬稀缺,又是文人當道,正所謂兵不強馬不壯,是以泱泱大國,竟然同小小番邦,戰了個半斤對八兩的。

  這趙半馬,乃是大陳境內最大的幾個馬商之一,又為何叫半馬呢?因為他養的馬,都是孬種,個個資質尋常,像是被割了的太監似的,哪哪不得勁兒。

  也就是尋常做個腳力用用,上不得戰場,是以人送外號,半馬!

  趙掌柜的搖了搖頭,謝景衣雖然也做買賣,但她這兩年心思不在這上頭,哪里比得趙掌柜的母親,知曉得多。

  “趙半馬去年的時候,娶了第六位娘子,那娘子好南綢,這不就外祖家認識了。其中的是非曲折,不得而知。總而言之,確實是有這么回事,那會兒翟亦宴還沒有帶那個番人回來。趙家便悔婚了。”

  謝景衣皺了皺眉頭,“婚嫁之事,臨門反悔的多了去了,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可是那趙半馬的孫女,轉身嫁的人家,有問題?”

  趙掌柜絲毫不意外,謝景衣總是能夠在一頓混亂之中,找出頭緒來,“正是如此。我家中的商隊,買的都是趙半馬的馬,又同是趙氏,關系尚算可以。他三孫女前幾日出嫁,還問我母親訂了一套極品的頭面,因為是心急火燎的高嫁了。”

  “嫁的乃是太后的遠房侄孫。”趙掌柜的并不喜歡賣關子,直接說道。

  謝景衣聽完,站起了身,“要變大了,蓑衣斗笠戴好了,是生是死,能不能升官發財,就看這次的了。”

  趙掌柜的一凜。

  謝景衣湊到他耳邊嘀咕了幾句,趙掌柜的一聽,忙捂住了嘴,做了個口型,“廢后?”

  謝景衣點了點頭,“叫兄弟們盯緊了,一點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你去查查,趙半馬出了多少馬。”

  趙掌柜的點了點頭,“那有樂的事?”

  謝景衣頓了頓,“就幾天的事,耽誤不了。”

  她說著,快速的出了院子,忍冬擠在一堆紙人之中,表情古怪,見到謝景衣來了,歡喜的迎了過來,“小娘,咱們要走了嗎?”

  “嗯,先去樊樓,再去御史臺尋柴二用飯。”

  待上了馬車,謝景衣的腦子飛快的轉了起來。

  正所謂窺一斑而知全豹。

  趙半馬的孫女同翟亦宴開親,那是豪商對豪商,叫做門當戶對。雖然謝景衣口中說說親反悔的人很多,但是合完八字,已經是天作之合的了,還要反悔了,那可不多。

  商人重利,趙半馬一定是得到了比同翟家聯姻更大的好處,方才如此的。好處從何而來,從一個商戶的孫女能夠嫁給太后的侄孫子來看,那便知曉一二了。

  趙半馬的馬不行,平日里并不為朝廷所看重,太后此舉,分明是死馬當作活馬醫,被逼到了墻角兒,要背水一戰了。

  太后起兵宮變,到底名不正言不順的。她若是成功了,也得有個站得住腳的理由方才行,譬如君主昏庸無道,荒唐至極等等諸如此類的。

  便是打仗,那也得先寫篇棱文。

  先皇太過荒唐,承托得如今得官家,簡直就是絕世小乖乖,不是明君,都叫那坨爛泥巴把他承托出了明君之像。

  那么太后宮變的借口是什么?皇后。

  官家廢后,不惜以巫蠱之術為借口,清洗后宮,妄圖逼死嫡母,再把被謝景衣同柴祐琛踹飛的那幾家人,給他們安上個被誣陷的名頭,證明官家權欲熏心,不孝不悌。

  便能夠體面的謀逆了。

  謝景衣瞧在手心中間的手指,停了下來。若換做她處在太后那個位置,她便會如是想,如此做。太后能夠熬到今日這般地步,絕對不是個蠢人。

  是以,她也會這樣做。

  謝景衣閉了閉眼睛,忍不住的興奮起來。

  一個個的打有什么意思,就應該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所有的妖魔鬼怪一起出來,讓她一次性斬草除根,豈不是快哉?

  她想著,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爾等賤人全滅,她正好安心養胎。

  “娘子怎么來尋我了?可是腹中孩兒思念父親了?你有了身子,怎么也不小心一些。來,為夫扶你下馬車。”

  謝景衣打了個寒顫,果斷的扯下了被撩開的馬車簾子。

  這個慈眉善目,像是坐了八百年的高僧,眼瞅著就要坐地成佛的家伙是哪個?是柴二嗎?簡直驚悚!

  馬車簾子又撩開來了,真是柴二,人不認得,那衣衫她認得,是她繡的凌霄花。

  謝景衣透過柴祐琛的肩,往馬車外一看,好家伙,御史臺今兒個都封嘴了么?一個個的全站在門前曬太陽呢!不要以為你們一個個的眼睛小得跟一條縫似的,我便不知道你們在看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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