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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零章 大膽假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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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掌柜的捂住了頭,顯然后面的事情,他每回憶一次,都像刀割一般。

  “我實在太困了,迷迷瞪瞪的睡了一會兒,再醒來的時候,天微微亮。我去了宋堯的房間,見沒有人回來過,便沖去了彩蝶夫人的院子。”

  “臨到門口,又有些害怕起來。還是那個女婢,領著我去敲了門,說彩蝶夫人每天天不亮就要起身梳妝,絕對不讓人瞧見自己邋遢的樣子,可今日不知怎地還沒有起。”

  “她拍了很久的門,都沒有人開。我推過,確定是里頭拴上了。我們兩個鬧的動靜大,后來……后來是劉來過來一腳把門踹開的,只有他會功夫。”

  “我進去的時候,宋堯趴在桌邊一動不動的,我把他叫醒了,才發現彩蝶夫人已經死在床榻上了。然后楊綽去報了官,叫了開封府的人來。”

  “開封府的仵作驗看了一番,說彩蝶夫人是被人勒死的,兇器是宋堯的腰帶,宋堯滿身酒氣,應該是喝醉了。因為門窗都關著,只有宋堯一個人有殺人的可能性,便把他抓走了。”

  “其他的人。劉歸同劉來花得要命,那天晚上回去院子里后,又拉了楊綽一道兒,拽了幾個女婢,一道兒飲酒作樂到天明。”

  “我叔父沒有在別院里住,早早的便走了;嚴松三人,同我們一樣,宴會上飲多了酒,便回去歇了,直到開封府的人來了,才把他們從床榻上叫起來。”

  “因為從明面上看,證據確鑿,所以很快這個案子便塵埃落定了。我回去求我阿爹,到處拿著銀錢去疏通,可到那個時候,我才發現,就是想送錢,都找不到門路。”

  “茍夫子去看阿堯的那個晚上,我其實也去了。我說哥哥,哥哥,我給你翻案啊!可是哥哥……可是阿堯他沒有等到。”

  趙掌柜說著,又撿起之前謝景衣扔給他的那方帕子擦了擦眼淚,“怎么著,看出誰是兇手了么?”

  謝景衣無語的拍了一下棺材蓋兒,“你想什么呢,我又不是三大王轉世!就這么隨便聽聽,還能聽出一個陳年舊案的兇手是誰了?”

  趙掌柜抹了把鼻涕,“你別逗我了,你可是九天玄女,蓬萊金仙,快些說你聽出了什么問題!”

  謝景衣摸了摸下巴,“沒有想到,趙掌柜你也有那么傻缺的時候。拋開密室這個點先不提,因為光是三大王洗冤錄里,就提過好些種造成密室假象的方法。”

  “雖然這個本子如今已經被禁了,只有做推官的能看,但那日去的,不是有錢的,便是有權的,誰還沒有讀過這個?兇手未必不會。”

  趙掌柜的神色一肅,苦笑道,“我身在山中,自然是看不到全貌。”

  “還是那句話,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一號疑兇,蕭呦后來嫁的那個吳成雄;你可能要說他當日沒有去,但是你忘記了么?他家是開琴行的,彩蝶夫人好琴。這個中關聯,可能遠比你想的密切。”

  “二號疑兇,你的好兄弟茍易為。”

  趙掌柜的立馬搖了搖頭,“易為不會的!我們三個一起長大的。”

  謝景衣哼了一聲,“茍易為為何不會?在他父親嘴里,宋堯才是狀元人選,而他是個吊車尾,心生嫉恨,不是不可能;再則,當天夜里,你撞見他出門歸來,他欲言又止,明顯有什么想對你說的話,沒有說。他去出恭了么?我看不一定。”

  “茍易為后來怪他父親,說明他深知宋堯的想法,一定要清清白白的;那為什么,在你帶著大筆的銀錢,去求爺爺告奶奶的時候,茍易為不勸茍善中?”

  “三號疑兇劉來,他會功夫,比別的人更加容易勒死人,然后造成密室的假象。而且這人也是花中老手,未必不會夜里去偷香。所謂的不在場證明,也是沒有用的,習武之人,出個恭的時間,就能完成這一切了。”

  “四號疑兇。嗯,嚴松三人的證詞明顯有問題。你忘記之前你說的一個細節了么?那個圓滾滾的小胖子,年紀尚小,因此嚴松先給他倒了茶。注意,倒的是茶,不是酒。那么三個人喝多了,不省人事的話,可就站不住腳了。好端端的,為何要撒謊?”

  聽完謝景衣說的話,趙掌柜有些頹唐,“你這么說,跟沒說一樣,全都可能是兇手!”

  謝景衣輕笑出聲,“當然不是跟沒說一樣。我能想到的問題,為何當年開封府想不到,開封府從上到下都是傻蛋嗎?”

  趙掌柜的一愣。

  謝景衣又說道,“現在我問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彩蝶夫人死的時候,可同人有過肌膚之親?”

  “啊!”趙掌柜的老臉一紅,現在的小娘子,真是一個比一個老成,“有,開封府因此認定是阿堯……”

  “宋堯被發現的時候,是趴在桌邊的,他當時穿的是什么衣服?我的意思是,穿外袍了么?整齊否?還是穿的中衣?”

  趙掌柜的果斷的回答道,“衣著整齊,只少了腰帶。”

  謝景衣點了點頭,“那么他的身邊,可有琴?可有新寫的那半闕秋蟬歌?”

  “呃……這個……我當時沒有注意看。”

  謝景衣鄙視的看了趙掌柜一眼,心中倒是理解,他那會兒,大概滿心滿眼都是宋堯了,那里還看得到別的。

  “這個問題很關鍵,你仔細的回想一下。你進去屋子里的時候,有沒有聞到什么特別的味道?你推了宋堯,宋堯的衣衫是潤的,還是干的?”

  顯然從來沒有人問過趙掌柜這個問題。

  他沉思了許久,方才說道,“很香,但夫人娘子的閨房,都很香,我那會兒,還沒有學香,也沒有賣各種香味的紙,并沒有辦法分辨出到底是什么味道。”

  “衣衫是潤的,我推宋堯推了很久,他醒來的時候,還迷迷瞪瞪的。我一時半會兒的沒有注意到彩蝶夫人,還對他說了一句,哥哥你的衣服都濕了,快換了去,別著涼了。”

  “后來是女婢尖叫,我才看彩蝶夫人的。他一身酒氣的,應該酒灑了……”

  趙掌柜的說著,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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