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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七章 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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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賊說了是你嗎?咋還自己個認上了?”謝景衣同永平侯異口同聲的說道。

  翟有命心中一梗,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他給自己順了順氣,“謝三,我何時把你當猴耍了?”

  謝景衣摸了摸下巴,“一早知曉御史臺有鬼,拿了賬冊子,給了他們謄抄的,自己個留了真的給官家。倒是好,一句也不透露呢!”

  “是咋說的來著?把事情往大了鬧。嘿,我們還當自己個是保家衛國的蓋世英雄,心驚膽戰的半日,生怕萬一那賬冊子毀了,便要天網恢恢漏出個大窟窿呢。”

  “趕去那鳳平,差點兒沒有把屁股給顛成兩半兒。”

  翟有命給氣樂了,“你敢說,你沒有留后手?你沒有提前謄抄一份壓箱底兒?我瞅著你就不像個老實人!我瞧那冊子,被人翻看過了。”

  謝景衣一跳三尺高,“我謄抄一份,你問問翟準,我們拿到冊子,立馬就給他了,哪里有時間謄抄?別人翻看過了?那冊子不光被人翻了,還被人寫了好嗎?不翻怎么寫?鬼寫的么?”

  “許師爺不翻,怎么知道嚴覺有問題?”

  謝景衣說著,一副看智障的模樣。

  翟有命心中略虛,“你就不能夠把賬冊默記下來?”

  謝景衣冷笑出聲,看向了永平侯,“阿爺,你瞅瞅,我若是能夠看一遍賬冊,就能夠背下來,那我該被稱作什么?朝廷最合適我的官是什么?”

  永平侯啃了一口糖人,“神童轉世啊!三司使非我孫兒莫屬!”

  謝景衣聽著,又轉回頭去,看向了翟有命,“你咋不說,我瞅一眼,就知道你有多少根胡子呢?我有那本事還跟著你混,擺個攤兒去朱雀大街算命,那都要暴富,人送外號大陳陶朱公!”

  翟有命無語的低下了頭,平日里碰到一個都棘手,今日一下子撞到了兩個,簡直是要了老命。說到底,他當真不明白,怎么有人,懟天懟地懟上峰!

  “你不怕我給你穿小鞋?”

  “我腳小”,謝景衣說道。

  然后又轉頭看向了永平侯,“阿爺你聽到了啊,日后我升不了官,那就是有人公報私仇。”

  翟有命被她氣樂了,伸出手來,摸了摸謝景衣的腦袋,對著永平侯說道,“你這孫女兒,自打知曉你我交情,越發的恃寵而驕。以前她可不是這樣,她左一個大統領,右一個您的。”

  永平侯笑著下了一個子,“她以前的確不這樣,今兒個可能吃了火藥。差不多行了啊,小兔崽子,沒人跟你計較,你自己個也要注意分寸才是。”

  “該你知道的,自然會讓你知道,不該你知道的,少一個人知道,少一分危險。大統領心地好,也不會讓你去背鍋,讓你陷入困難之境,丟了小命的。”

  “再說了,他孫子不是在你那棺材鋪子對門住著么?還有你那未婚夫婿,不是御史么?你先留了遺言,萬一你被老賊賣了,叫那棺材鋪子的掌柜的,將對門那孫子捆了,隨便找口棺材釘了。”

  “再叫你那未婚夫婿,將老賊罵得遺臭萬年,不就舒坦了。”

  謝景衣笑了出聲,“多謝阿爺給我做主了。”

  永平侯也笑了出聲,“兔崽子沒擔當,壞話都讓阿爺說了。”

  “我到底在人家手下混飯吃呢!大統領啊,您看您啥時候有空,神醫給您安排好了。”

  翟有命哭笑不得,這人當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他想著,從懷中掏出一個紙條兒來,遞給了謝景衣,“如今所有人都盯著役法,原本應該咱們黑羽衛暗中配合,但柴二戰斗力太強,咱們便空閑下來了。”

  “舉世升平,也沒有旁的事情可以做,官家有件心病,想要去了。你回去閱后即焚,這事兒同柴琛有關聯,我知曉你二人定了親,這次你去鳳平,也未必沒有私心。”

  “旁的無所謂,但這事兒,乃是官家私事,你不要透露半句口風。”

  永平侯聽著,皺了皺眉頭,到底沒有言語。

  謝景衣認真的點了點頭,“諾。”

  玩笑歸玩笑,事情還得認真的干。

  翟有命說著,咳嗽了幾聲,站了起身,“我先回去了,明日午時,我在阿準那兒等神醫。”

  “知曉了。您慢著些,小心臺階。明兒個您也去瞧瞧吧,總這么咳嗽,不是個事兒。”

  翟有命腳步一頓,神色柔和了幾分,他真的很老了,臉上都是一塊一塊褐色的斑點,看上去像是一個老得已經中空的樹皮,隨時都要倒下了。

  “多管閑事。我們都去,豈不是奇怪。”

  “有什么奇怪,就說阿準病入膏肓,快要翹辮子了。您同您閨女,都去看他,不是很正常。”

  翟有命一梗,“你倒是葷素不忌,混不吝的。”

  謝景衣笑了笑,倒是也沒有攙扶他,“咱們走夜路的,見了閻王爺都得笑瞇瞇的叫哥哥好,哪里還在乎這個。”

  翟有命輕笑出聲,并沒有應承,只是擺了擺手,“我自己個走就行,你難得來看你祖父,同他下兩盤棋吧。下次別帶糖了,年紀大了,吃多了糖,容易牙疼。”

  謝景衣也不強求,目送他出了院子門,尋了之前翟有命坐的凳子,在永平侯對面坐了下來。

  永平侯的那根糖人還沒有啃完,啃得糖渣子飛濺的,見謝景衣坐下來了,毫不猶豫的又接著下了一子。

  謝景衣定睛一看,冷笑出聲,“我就轉個身送人的功夫,你咋還換子兒了,我這兩只眼睛大著了,可瞅得一清二楚的!要不要我給你復個盤?”

  不等謝景衣動手,永平侯便啪啪啪的又將棋子擺了回去,若有所思的說道,“原來你真的能記住。翟有命被你哄騙得,還心虛了,老賊聰明一世,小河溝里翻了船。你這臉皮簡直比這糖人還硬還厚,說謊咋那么理直氣壯呢?”

  謝景衣臉色不變,“我那沒有撒謊,棋子可比賬冊簡單多了。”

  她說著,下了一子。

  永平侯下棋速度很快,不假思索的便落了子,“你來尋我做什么?老二進宮了,你不高興?你是她爹還是她娘,輪得著你不高興?”

  謝景衣不客氣的圍了永平侯,“我是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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