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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章 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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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祐琛一聽,微微面紅,青厥被他慣壞了,這話聽起來,就像青厥是他同謝景衣生的孩子一般!

  孩子啊!柴祐琛想著,微紅的臉又變得鐵青的,他并不是很喜歡孩子,煩人粘人,長大了出息了,那叫天賦異稟,長大了禍害了,那叫子不教父之過……

  “你喜歡孩子嗎?”柴祐琛脫口而出。

  謝景衣一愣,四下的看了看,指了指自己,“你問我?全杭州城的人都知道,我喜歡錢。”

  柴祐琛頓時滿意了,他同謝景衣絕對就是天作之合。

  謝景衣并沒有深究,在宮中,孩子那就是血雨腥風,叫她如何喜歡得起來。

  她如今只迫切的想回去關起門來,幾姐妹一道兒討論一番那楊皓。而且,雪越下越大了,再不回去,馬車就越發的難走了。

  待謝景澤回來,幾人便一同下了樊樓,柴祐琛將謝景衣送回了青堂院,方才同謝景澤一道兒,回了他在國子監的宅院里。

  齊國公不在京城的時候,他通常都不住在國公府里,更是離長公主遠遠的,只有逢年過節,亦或者是長兄不適的時候,方才會回去。

  一進院子門,謝景衣吸了吸鼻子,便聞到了一股子甜糯的香氣,不等她言語,身邊的謝景音已經像離弦之箭一般,沖了進門,“阿娘,今日可炸了糯米團子,里頭夾蜜了么,外頭要裹芝麻。”

  翟氏一腳踏在搖籃上,晃著已經睡著的幼子,手中還不停的縫著針線兒,桌上放著一盤炸好的麻團,尚且還熱著,散發著油與糖混著在一起的那種膩人的香氣,好似光是聞上一聞,都要胖三斤了。

  “阿娘在做抹額?”謝景衣也跟著走了進來,

  翟氏點了點頭,“年節要到了,我給你祖父祖母各縫制了一套衣衫,就差這個抹額了。年紀大了,我這眼睛也不太利索了,剩下的,你們幾姐妹一人縫上幾針,也算是我們這一房的心意了。”

  謝景嫻一聽,點了點頭,接過了翟氏手中的針線活,謝家三姐妹當中,若是謝景衣上輩子沒有做過掌衣,那就屬謝景嫻的手藝最佳了,但凡家中有這種女紅之事,都是她來做的。

  “你同景音拿出去做,順帶也教教她,這都老大不小了,繡工還跟初學的似的,以前年紀小,也就算了,如今你大姐姐親事說定了,接下來就是你了,若不練好了,日后怎么繡嫁衣。”

  謝景嫻一聽自己的親事,紅了臉,“景音,走罷。”

  謝景音快速的往口里塞了一個麻團,不情不愿的擦了擦手,“知曉了,阿娘。”

  待她們走遠了,翟氏方才眼睛一亮,一把拉住了謝景衣的手,“怎么樣?親事定得急,我也就是湊活著瞧了一眼,看起來還是一個正派的孩子,你阿爹非說好……我心中這不忐忑得要命的,尤其是那日你說那楊夫人是個厲害的,唉。”

  謝景衣無語的回頭看了看,“大姐姐二姐姐都在,你怎么不問她們,專問我?”

  翟氏拍了她一巴掌,“她們一個個的臉皮薄,回答起來都是還行,還好,不錯,能聽得出什么來!”

  謝景衣更是無語了,阿娘啊,我在你心中到底是個啥人物啊!

  我也是云英未嫁,含羞帶怯的黃花大閨女好嗎!

  “要我說啊,小娘子看人,總是會有偏差,只有兄弟看兄弟,才準!”

  謝景衣這下當真不干了,“阿娘,誰同誰是兄弟!”

  翟氏捂了捂嘴,太過激動說禿嚕瓢了,這話還是她遠在杭州的親嫂子說的,說旁人看翟清宴,那是小娘子看情郎,越看越羞,謝景衣看翟清宴,那是一擼袖子,嘿,大兄弟,今兒個吃了沒?

  “你大兄看楊皓是看兄弟,但他不是要溫書么,阿娘只能問你了,別在意這些細節,快說說。”

  謝景衣原本就是要同翟氏說掏心窩子話的,此刻便是再不滿意,也坐了下來,誰叫這是自己個親娘呢,還能同她計較了。

  “配我大姐姐尚可。那楊皓學問中等,國子學的夫子說,大約有六成的幾率是能考中的。楊家學風還不錯,入仕乃是遲早之事,只不過想要做什么大官,我看難。”

  翟氏了然的點了點頭,這年頭,能夠封侯拜相的,沒有幾個人,她自己的閨女,自己再清楚不過了,“你大姐姐的性子,便是讓她做大官夫人,她也過得不痛快。當初你阿爹問你們兄妹幾人的志向,你大姐姐她就想過平平淡淡的小日子。”

  “柴祐琛約他,他慌得要命,可見在楊家,也并非是什么地位高,見多識廣之人,阿娘不用憂心門第之差。我使忍冬撞他,他雖然知曉男女有別,一再避讓,但還是心存憐憫,容易多管閑事,是個心腸軟的人。”

  翟氏一聽,眉頭皺了起來,“你大姐姐心腸也軟,這軟到一處兒了,還不叫人給吞吃了?”

  “富貴人家的小公子,在母親的庇護之下,尚未遭受過毒打罷了。他嘴上起了燎泡,便以扇遮面,身上灑了胭脂,便畫成臘梅,可見在意容姿與風雅。”

  翟氏嘆了口氣,“虧得我當年花重金,給你們請了女夫子,琴棋書畫樣樣都教了,雖然不見得精通,但也不至于說不上話,對于容貌,我的三個女兒,都是我的驕傲。你說的話,阿娘已經明白了。”

  “最近我發現我身邊的向嬤嬤,是個通透的人,待方嬤嬤調教一番,便給你大姐姐做了陪嫁去,楊家人多嘴雜,需要有個厲害的在身邊;之前我打算把鸞琴同鸞和兩個女婢,給你大姐姐陪嫁,現在看來,鸞琴不行,生得太過喧賓奪主,又喜歡故作風雅,日后怕是要起波瀾,換鸞鳴好了。”

  除了謝景嫻身邊如今已經有的兩個一等女婢,翟氏最近還在給她挑選二等女婢,都是直接從杭州帶來的,一直都交給嬤嬤在教導。

  謝景衣聽得翟氏安排得井井有條的,心中大慰。果然為母則剛,之前在杭州,翟氏也跟著方嬤嬤學,但并無多大長進,到了京城這才幾日,便讓人刮目相看了。

  “阿娘也莫要太過憂心,這楊皓倒是有一點還好,是個有底線的人,不會事事都聽他母親的。大姐姐同他相處好了,阿爹同兄長又能夠越來越好,日子會好過的。”

  女子嫁人,最怕的就是嫁給那種事事都聽母親的軟蛋子,那當真是一肚子委屈沒有地方撒,得憋悶死去。

  謝景衣這樣想著,突然發覺,柴祐琛問的幾個問題,倒還挺在點子上的,好似他自己個嫁過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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