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誰都不是傻子。
這半楓荷的笑蘭春,雖然味道大抵與芝蘭香一樣,然而因為窖藏過一段時間的緣故,香味更加清幽醇厚。
可見在數日之前,半楓荷就已經有了這味香。
誰在說謊,
不言而喻。
徐紫珠面不改色地站起身,忽然給了她侍女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打斷了蕭廷琛的琴音。
大廳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對主仆身上。
徐紫珠朝眾人屈膝行了個禮,氣憤道:“當初我調制芝蘭香時,原本用的并非是這套香方。都是這侍女在旁邊慫恿,我的香方才在不知不覺中朝笑蘭春靠攏。如今想來,定是這侍女僥幸購得笑蘭春,刻意向我出主意邀功!”
那侍女哭哭啼啼地跪伏在地,“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一時邀功心切,才慫恿的小姐!求小姐饒命!”
徐紫珠拂袖,“你這樣欺主的奴婢,我是不敢留了!”
劉掌柜忙起身勸道:“罷了罷了,這小丫頭也是一時豬油蒙了心,紫珠仙子勿要與她置氣!”
“是啊,紫珠仙子和一個不懂事的小丫鬟計較什么?大家都是明眼人,都曉得仙子是遭人蒙騙!”
其他人或有憐香惜玉的,也跟著勸說。
徐紫珠嘆了口氣,把那侍女扶起來,“罷了,我也不怪你了。只是今后,可莫要再攛掇我行這種不義之事,瞧把那小書童急得,好像我占了她多大便宜似的。”
蘇酒端坐在青瓷香爐后,輕嗅著裊裊香霧,甜兮兮的小臉上,極快劃過一抹冷意。
這徐紫珠連一聲道歉都沒有,話里話外,還在詆毀她小氣。
娘親曾說,
香道縹緲,非至情至性之人不能登頂。
徐紫珠總說她自己天賦異稟,可她瞧著,怕也不過如此。
姜老先生趁機嘿嘿道:“春山如笑,沅茝澧蘭,此香名為笑蘭春,宋州十縣,唯有金陵城半楓荷有售。諸位若是歡喜,還請移步寒舍。”
立即有真正愛香之人,迫不及待地同他下樓。
劉掌柜忍不住給了姜老先生一個白眼,該死,這老頭子竟拉客拉到香滿樓來了!
結果,今日這出戲鬧了一下午,真正撿便宜的竟是半楓荷。
而徐紫珠也很快同劉掌柜告辭,帶著侍女乘坐軟轎,灰溜溜地走了。
蘇酒暗道經此一事,雖然還有人仍然崇敬徐紫珠,可“紫珠仙子”這個纖塵不染的名號,怕是也會在一些人心中留下污點。
正尋思著,骨節分明的大掌從背后伸來,徑直拎起她的后衣領。
蕭廷琛彎腰湊到蘇酒耳畔,“還在發什么愣?走了。”
“嗯!”
小姑娘深嗅了一口笑蘭春,笑得眉眼彎彎。
蕭廷琛拎著她下樓,唇角輕勾,“妹妹笑得這般甜,定是做好挨罰的準備了。”
蘇酒懵懂,“挨罰?”
“夫子聽說妹妹和謝容景逃學,可是相當生氣呢。”
蘇酒的雙腳在半空中打著晃晃,“可是小哥哥,你也逃學了呀。若是要罰,咱們可是要一起受罰的!”
“不,”少年笑得意味深長,“我是好學生,今日是特意替夫子跑腿,出來尋你們回書院的。小酒兒,我們不一樣。”
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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