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知道,小的這就去開個治療外傷的方子,保證把嘴巴閉得緊緊的。”大夫惶恐答道。
城主滿意都點點頭,揮退了他。
不過壹卻跟了出去,許久才回來,身上還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兒,從城主和紅青身前走過時,令二人臉色都沉了兩分。
看樣子,大夫恐怕是已經下去見閻王了。
以前,紅青一直待在皇上身邊,總聽見別人說大將軍怎么怎么冷酷無情,多么多么嗜血殘忍,現在他總算是見識到了。
躺在床上這位,遠比他表面上表現出來的模樣還要冷酷。
今天的事情發生在城主府,見葉伽霖暫時沒有性命之憂,腦子也還能使后,城主便離開了,親自帶人在府里盤纏,就算揪不出主使,也要把其他疏漏全部抓出來,避免發生第二次刺殺事件。
而紅青,則領命下去,暗中調查蛇美人口毒的解藥。
很快,房間里就只剩下閻貝還坐在那里,端著一杯茶,時不時撥弄兩下茶蓋,茶都涼了也不見她喝一口。
茶杯叮叮當當不停響,聽得葉伽霖心中煩躁,見大家都走了她還不走,眉頭頓時一皺,咬牙喝問道:
“你還不走!”
“走?”閻貝挑眉,盯著茶杯里打轉的茶葉,好笑問道:“我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就只能依靠你混點吃喝,你要我一個人走哪兒去?”
“你......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閻貝沒好氣的放下茶杯,拍桌而起,“你難道還想殺我?!”
前一刻還是和煦春風,瞬間晴轉多云,烏云密布,隱隱有大雨傾盆之勢。只把葉伽霖看得一愣一楞的,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說殺她吧,說老實話,他現在殺不了,也不是那么想殺她。
說不殺吧,似乎還覺得心中不甘,根本不想輕易放過她。
思來想去,最好的結果就是,眼不見心不煩!
葉伽霖把眼睛閉了起來,對閻貝的陰云密布,無視之!
閻氏,別以為你現在突然對本將軍獻殷勤本將軍就會對你心軟,想本將軍放過你,你做夢去吧!
“嘶”閻貝挑眉,被葉伽霖這個態度給堵得有點想打人的沖動,不過,她還是忍了。
一個可憐的中毒人,她不跟他計較!
“呵!”冷哼一聲,閻貝甩袖離去。
剛走到門口,兩個早在門口等候多時的丫鬟便湊了上來,先躬身行禮,而后自我介紹。
“女婢小紅。”左邊個子高挑的丫鬟說道。
右邊身材嬌小的丫鬟也跟著道:“奴婢小綠。”
說完,二人齊聲又道:“夫人,城主命我二人前來伺候,夫人有何需要只管告訴奴婢即可。”
嘿,這個李城主倒是上道,她喜歡!
看著眼前這兩個水靈靈的丫鬟,閻貝滿意的點點頭,而后在兩位丫鬟驚訝的目光中,伸手指了指葉伽霖隔壁那間房,笑問道:
“那本夫人想住在這間房里,可以嗎?”
“......當然,當然可以。”略有遲疑,小紅這才諂笑抬手示意閻貝往那邊請。
雖然原先給這位夫人安排的房間不是這里,但她是大將軍親娘,不能怠慢,反正隔壁也只是大將軍一位屬下在那居住,換成他們家老夫人應該也是可以的。
于是乎,壹悲催了,晚上從軍營里回來找自家主子復命,正想回房休息一下,沒想到丫鬟來報:您的房間被老夫人給霸占了,請您移步隔壁的隔壁。
那一刻,壹的第一反應便是:老夫人你居然還沒走嗎?
是的啊,她沒走,不但沒走,還搶了他的房間。
帶著一顆碎成渣渣的玻璃心,壹認命的來到了自家大將軍隔壁的隔壁的房間里休息。
這一晚,壹悄悄來了葉伽霖房間兩次,一次是為他換衣梳洗,一次嘛,秘密說了些什么不為人知的事情,反正到了第二天早上,閻貝便見到壹端來一杯茶水,說是大將軍請她喝茶。
從他進門,茶香味兒從茶壺里飄出來那一刻起,閻貝就知道這碗茶水有問題。
但是,她還是喝了。
喝完,一邊用手帕輕輕擦拭嘴角,一邊喊住了轉身就想走的壹。
“急什么?西國大軍是打過來了嗎?”閻貝好笑問道,只笑得壹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僵硬轉身,微笑問:“老夫人,您還有什么交代嗎?”
閻貝勾唇一笑,一字一字道:“告訴你家大將軍,消氣可以,但是如果再繼續這樣做下去,他一定會后悔的!”
“夫人這話......恕小的愚鈍,無法理解,還請夫人有話直說。”壹諂笑說道。
有葉伽霖撐腰,他的求生欲望似乎有所降低,居然忘記了面前這個女人到底是怎么把他捆起來關在饅頭鋪子里,困了兩天兩夜。
“我是說,就算是實力再強,她也有個底線,一日日飲用劇毒茶水,終有一日,她還是會死的。”閻貝淡笑著說道。
語氣輕飄飄的,就好像在說吃飯不能多吃,吃多了就會撐死一樣,聽起來毫無威脅,甚至有點想笑,但卻細思極恐。
“好啦,我要說的說完了,你回去回稟你家大將軍吧,茶水喝得一滴不剩,我喝得喉嚨都痛了!”咬牙說完這句話,閻貝揮手,不再開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壹總覺得她后面說的這句話,聲音有些黯啞。
難不成,喉嚨真的痛?
當然,這樣的疑問他只敢在心頭,并不敢問出來。
點點頭,端著空掉的茶壺,當真回去復命了,并且,把閻貝說過的話一字不漏的復述給葉伽霖聽。
喉嚨痛是嗎?
那就多痛幾次!讓你也嘗嘗我當初的苦!
“壹,加重分量,一日三次給她送過去,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能撐多久!”
“是!”壹頷首,轉身便出去了。
待他一走,葉伽霖面上的冰冷突然松懈下來,黑眸盯著頭頂上的帳子,少見的露出一絲迷茫。
恨一個人很容易,放下卻很難,至那日大火過后,他時常會偷偷問自己,再繼續這樣折磨自己好嗎?
他答不出,他只知道,恨一個人真的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