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欽雨說完,又“咦”了一聲。
花哨低聲問她怎么了。
“又是附屬異能。”紀欽雨看著虛空中,別人看不到只有她自己能看到的系統面板說道。
附屬異能?
花哨瞬間想到還丟在她空間里的沒眼睛的布娃娃。
紀欽雨跟她說過,之前在加油站遇到的那個小怪物就是黑暗系異能中的附屬異能。
字面上的意思就是,異能要附著在一定的載體上。
“能看出來他是什么異能嗎?”花哨問。
紀欽雨搖頭:“必須等他施展,系統才能分析出來。”
花哨點頭,等男人走進,接過他遞來的兩個彈夾,拿在手里仔細打量了一番。
是兩個各十二發的57式5.45mm普通手槍彈。
和花哨目前手上有的兩把槍的子彈型號并不匹配。
但她也沒嫌棄,施施然的收下,然后指著冰桶里亂七八糟的飲料說道:
“隨便挑。”
男人沒動,遲疑了一下說:“我車上有一個病人,正發高燒,需要一些冰袋還有藥品......”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花哨打斷:“就一瓶水,別討價還價。”
當她是救世主,世界和平大使?
這末世只剩一口氣的人多了去了,難不成遇上一個她就伸出友好的援助之手?
別以為長的眼熟就能跟她套近乎。
紀欽雨在旁邊聽得抽了抽嘴角。
她前面才跟花哨說這人是異能者,要小心點,輕易不能得罪。
結果這還沒過幾分鐘,這女人就不給人臺階下。
說話就不能委婉一點嗎,哎,真是。
男人聞言先是愣了兩秒,顯然也沒想到這漂亮的姑娘是這么個強硬態度。
但他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這女人一定是個強大的異能者!
不然哪里來底氣跟他一個大男人嗆?
況且,敢在末世逃亡的路上,隨時可能出現喪尸群的高速路口擺攤,其實力一定不容小覷。
男人更加謹慎了,即使有異能也不敢硬碰硬。
現在這個小攤是唯一能救黎弘的希望了。
于是他稍微放軟語氣說:
“我需要一些退燒藥,兩袋冰塊,你們提個價格吧,只要我有。”
紀欽雨和藍毛見他居然不僅沒生氣,還放低了身段,都有些不敢相信。
這年頭,人都這么好欺負嗎?
花哨笑了笑,說:“你有。”
男人一愣,不知道她為什么這么肯定他有某樣東西。
花哨:“你的異能。”
男人聞言瞳孔一縮。
她怎么知道他是異能者?!
這女人果然不是普通人!前面他小心行事是對的!
男人沉默了兩秒,似乎是在權衡,最后咬了咬牙,抬起自己的左手,對著燈下自己的影子虛空一抓——
下一刻,花哨三人就驚愕的看到那影子像是活了一般,從地上浮了起來,慢慢站立在原地,成了一個黑乎乎的人!
男人說道:“這是我的影子隨從,可以自行支配,我會切斷我與它的聯系,將它送給你們。”
說白了就是免費勞動力,炮灰。
花哨從愣怔中回神:“注意措辭,不是“送”是“付”。”
男人眼皮跳了跳:“隨你,現在可以給我東西了嗎?”
花哨爽快的答應,讓紀欽雨拿冰袋和藥。
還好末世前她們也備了不少常用藥品。
等男人開著那輛黑色商務車駛去,花哨才忽然想起來,瞇著眼睛說道:“他是黎家人。”
紀欽雨正吃著薯片,聞言差點嗆死自己:“咳咳咳......你別說,還真有點像。”
但只有三四成相像,不仔細看真的認不出來。
藍毛聽的一臉茫然:“啥梨(黎)?”
花哨丟給他一瓶飲料:“冰糖雪梨,再問燉了你。”
然后,她看向黑乎乎的人影,思考著這玩意吃什么。
紀欽雨適時解釋:
“影子隨從不需要進食,只要讓它晚上多曬曬月光就行。”
花哨了然:“人家是太陽能充電,它月亮能充電,小東西真特別。”
紀欽雨:“......”
說完花哨就去奴役影子,讓它把小攤收了,然后負責守夜。
晚上,花哨邊吃著自己那份自熱米飯,邊挑刺,什么米飯太軟,炒菜油太多。
甚至為了不吃到炒菜里面少量的火腿腸,她矯情的一塊塊夾出來。
看得紀欽雨倒牙。
只有藍毛頭也不抬的扒飯,幾乎要因為這“人間美味”熱淚盈眶了。
跟著大哥是他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花哨讓他吃飯小聲點:“吃豬食呢你。”
結果卻見這小子雙眼含淚。
花哨一下就沉默了。
她曾經歷過食不果腹的日子,就藏在她記憶的最深處,被她選擇性的遺忘拋棄,企圖從她的璀璨奢侈的人生中抹去。
但有些東西它是刻在骨頭上的,哪怕死了,也要帶進她的棺材里。
她不是生來富有,她切身體驗過吃不飽飯到底是個什么感覺。
就是因為經歷過,所有才會這般挑剔,似乎這樣才能彌補當時的自己。
吃完飯,花哨看了眼天色對劉芒說:
“我們去車廂里睡覺,你跟影子守夜。”
藍毛一個飽嗝卡在支氣管里,半天才青著臉說:
“我知道您不會騙我,不用兌現那個毒誓。”
花哨說她自愿的,還問他愿不愿意進去睡。
藍毛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不了,我睡座位就好。”
......
睡覺前,花哨在自己房間里擦著兩把槍,不斷的做著換彈夾瞄準的動作。
這時,紀欽雨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東西敲門進來。
花哨看了一眼,是熱牛奶,奇怪的問道:“干什么?”
紀欽雨放到她床頭說:“給你喝啊,你不是睡不好覺嗎?”
她發現花哨其實有著嚴重失眠的毛病,睡不著幾乎就是她的生活主旋律。
花哨雖然不說,但紀欽雨能看得出來她在這點上很痛苦。
但又因為習慣了,痛苦也成了理所當然,連花哨自己都不在意了。
花哨聞言一怔:“你怎么知道我睡不好?”
紀欽雨奇怪的說:
“我們住一起這么多天,稍微關心你一下就知道了啊,你晚上經常起來去喝水,喝完水就喜歡做在邊上抽煙,抽煙就算了,還到處開著燈瞎逛。”
“你在現實中也這樣嗎?誰受得了你啊真是,快喝吧,涼了對胃不好。”
花哨僵了僵,說道:“現實生活中沒人關心我。”
小姨從來都是黑白顛倒的工作,沒有精力,也沒有那個教育意識去關心關注她。
她習慣了一個人,習慣了躲在用金錢鑄成的龜殼中,以一人之力,抵抗著整個世界。
紀欽雨對她自然而然的關心,讓她一時間有些茫然陌生。
但似乎又有什么東西在慢慢破開她封存的東西,一點點的打破她自以為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