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自不量力么?”女孩子撓了撓后腦勺,抿唇淺笑,神情有些羞澀,“這話我聽不懂呢!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竟叫你們如此以為。想來有些誤會,今兒有些晚了,”她說著抬頭,認真望了望天,今夜月彎似鉤,并不敞亮,當然,這對于燈火通明的長安城并沒有什么大礙,熱鬧的長安城自有沿街的鋪子照亮這座長安城。
“不若這樣吧!”女孩子神色認真,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味,“你們留個字條與我,明日我便登門拜訪,好是不好?”
“衛天師年紀輕輕真會開玩笑!”女孩子有些拙劣的裝傻充愣成功的取悅到了這三個人,眼中也多了幾分傲慢。
拙劣的把戲,裝傻充愣,賣弄小聰明,國公爺卻在這樣的人身上栽了跟頭,真是讓人心境有些微妙。俗語有言“陰溝里翻船”大抵便是如此吧!
巷外黃天道的熱鬧,人流攢動,巷里黑漆漆的一片,明暗一瞬間劃分的如此清晰,少女站在明暗交界處,光影在面上打得明明暗暗,似乎帶了幾分笑意的臉因著這明暗不定的光線變的詭異了起來。
黃天道上熱鬧的吆喝聲、歡呼聲、抱怨聲放佛突然失了聲音,背后的熱鬧喧囂被無限的拉長拉遠,站在明暗交界處的女孩子認真的看著眼前還住自己的三個男人。
其實……一點都不意外啊!她在這里孤身一人,以看似無害的外表,不,不是無害,而是多數人覺得一個女孩子翻不了多大的風浪,因此一時大意,落了下成。待到回過神來,自然惱羞成怒,再不會客氣了。
能料到這幾日會不太平,但沒有想到會來的那么快。
現在誰也沒有動手,只是站在原地看向對方,熱鬧喧囂之下,這里的一幕幾乎無人注意,即便有一兩人注意到的,也不過以為是熟識之人在閑聊。
“國公爺身子看起來不錯啊!”少女突然來了一句。
這一句沒頭沒尾的,突然出聲,以至于對面三人中有人下意識的張了張嘴,想要開口,卻及時反應過來,看著女孩子的眼神更為微妙。
“狡詐陰險,小小年紀便是如此,若是再大一些還了得?”那險些開口的人終是沒有忍住,訕訕地說了一句,眼神中不喜更甚。
“好了,你也莫耍什么心眼了。”那開口的男人被一旁一人拉住,一旁那人道,“國公爺在府中養病,今次不是國公爺要見你,而是我等有事要與你談談。”
“明日再談吧,今日我想回家了。”女孩子晃著胳膊上搖搖晃晃的籃子,歪著腦袋道,“晚回去了,我家門房定不會為我留門的,到時免不得又要翻墻了。”
一直不曾開口的那個男人早已臉色鐵青了,終是耐不住開口了,聲音暴躁:“你二人還要跟她扯這些扯到什么時候,這丫頭小小年紀奸詐可惡謊話連篇,分明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跟她閑扯什么?你二人是覺得她會乖乖跟我們走不成?這等不聽話的小子,也只有揍一頓打老實了才會乖乖聽話!”
這話一出,旁人還沒有什么反應,倒是衛瑤卿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了幾眼那個暴躁開口的男人,卻沒有說什么,只道:“明日,明日定登門拜訪如何?”
那三人又怎會當真允她明日?當然即便允了,她也不會當真明日便去登門拜訪。那暴躁如雷的男人說的倒是沒錯,不用點手段揍老實了,她是不會去的。
所以這一問剛出口,那三人就動手了,女孩子也不客氣,笑了笑,一開口,便是帶著驚慌失措哭喊的婦人聲音:“人牙子搶孩子了!”
如此隨心自如的變換聲音!雖知道江湖上不乏這樣的奇人,甚至有些茶樓里還會特意花重金聘請這樣的口技師父,但尋常所見,皆隔著屏風亦或者能清楚的看到口技藝者清茶吃藥丸變嗓子,如此張口就來,不管何時看到,而且就在眼前,這般的沖擊力還是令人不由心頭一震。
而后,就見女孩子手中把玩的小玩意兒扣動機關噴出火來。
這機關,他們方才跟了一路,自然知道是什么,只是哄孩子的玩意兒,原本倒是不甚在意,當下一掌襲去,卻見女孩子站在原地,不躲不閃,嘴角勾起,未掛籃子的手伸手掐了個結印的動作。
“不好,快躲開!”變故一瞬間發生,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以至于女孩子那個手勢的動作到底是什么印三人都來不及細想,只是本能的撤了掌力,一掌打到路邊的鎮石上將鎮石擊了個粉碎。
帶著內力的婦人哭喊聲瞬間投入熱鬧的黃天道中,黃天道頃刻之間混亂了開來,女孩子帶著狡黠的笑意向后跌入人群,不過轉眼便混入了混亂的人群中。
“有人牙子,快,鐵娃兒到娘親這邊來!”
“天殺的人牙子在哪里?”
“踩到我的鞋了!”
“哪個殺千刀的不要臉摸老娘!”
人群攢動的黃天道一瞬間陷入了混亂,站在巷口的三個男人似乎也被這變故震驚了,等回過神來,哪里還有那女孩子的影子。
“我早就說此女小小年紀絕非善類,同她廢話作甚,直接殺了了事算了。”先時那暴躁的男人怒道,又忍不住呸了一口,“我呸!還當她要施陰陽術,搞了半天就是唬唬我們,自己溜了了事,算什么英雄!”
一旁二人臉色青紅交加,很不好看:“就是如此狡詐陰險,琢磨不透才難纏!不過也無妨,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她總要回去的,大不了多費一些周章,總能將她制住的。”
那暴躁一些的男人望著陷入混亂,引來巡街官兵的百姓怔了片刻之后,訕訕道:“她再如何滑不溜手,她家人總是好辦的,大不了捉個好拿住的家人,到時候不怕她不肯來。”
這辦法……其實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