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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三章 誘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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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中道,季連山。

  此時已是夜深了,從季連山往下是個寬大的峽谷,過了那個峽谷就過了季連山,走出關中道了。

  只是眼下,那郁郁蔥蔥的峽谷已經看不到了,站在季連山半山腰往下看,腳下是昏黃的河水,水渾濁不堪,混合著泥沙,看不清水里的事物。

  走到這里,他們想借船而行,可好不容易借來一條小船,劃到正中,那小船打了個轉兒,便翻了。

  一行人狼狽不堪的落進了水里,一向身體健壯的紫荊將軍因著這次落水發起了高燒,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有……問題,水里有……問題。”這是紫荊將軍還清醒時說的話,而后整個人就有些燒糊涂了,時不時的喊兩聲“大哥”,喊“四弟,二哥對不起你”這種話。

  他們已經滯留了兩天,對于急著趕回西南的陳述與親信早已察覺到情況不太妙了。雖說陳述燒糊涂了,但親信還清醒著,自發的分成兩批人手輪班值夜。

  當時侯爺便說過,即便明宗帝肯放將軍離開,但朝中有些人恐怕不會放心,不然何以短短數月的時間,將軍已有數次險些中毒。

  夜晚,他們一刻不敢離開,在陳述昏睡過去的馬車附近守著。

  喬相爺派來做這等事情的人自然是難得一見的高手,衛瑤卿把自己縮成了一個球,蜷縮在洞里。

  所幸女子比起男子天生體型較小,柔韌,她蜷縮著,看向外頭,今夜不過半月,雖說不及滿月明亮,但對會武藝的高手,卻已足夠能在這等廣亮下看清楚狀況了。

  那幾個人身著夜行衣,露出一雙眸子看向那馬車與馬車附近守夜的陳家親信。

  高手。單從他們選擇的觀察位置就能看出可攻可守,可以在一旁看清楚眼前的狀況,也能隨時隱匿自己的行蹤。若非她一路跟隨,占了個便宜,未必還能發現他們。

  但是沒辦法,這一路,她都跟著他們,如果這樣還能丟掉,那她衛瑤卿可以滾回娘肚子里回爐重造了。

  幾聲烏鴉叫就在這時響了起來,烏鴉,大楚人對這種鳥的認知便是災厄之鳥,預見此鳥,多為不吉。所以那守在陳述身邊的親信皆臉色變的難看了不少。

  蜷縮在洞里的衛瑤卿倒是不害怕,看向對面那幾個人,沒想到在這里還碰到了同樣擅長口技的高手,可見這種能力并不是那么難以習得。

  這種時候模仿烏鴉叫同殺人前還要來一句“我要殺你了”有什么區別?衛瑤卿不太理解這樣的高手,反正她殺人,一般情況下,先動手了事的。

  陳述的親信來自于軍營,骨子里做事的風格更是軍隊里軍士的作風,有人抬手比了個手勢指揮:“守住將軍。”

  親信們退到馬車邊,警惕的看向四周。

  一道黑影閃過,動手了。

  黑夜中的身影如一只滑翔的怪鳥,迅速滑向馬車的方向。不是一只,是六只。喬相爺這次一共派了六個人。

  抹毒的長刀出竅。

  兵器交加,刀刃和劍刃相擊,金戈之聲在耳邊回響。

  個個都是個頂個的高手。陳述身邊親信有二十人,也是軍中難得的好手,平日顯有敵手。衛瑤卿還記得那時候見到陳述與她那二十個親信時的感覺,那時候,陳述帶著身邊的親信匆匆而來,就在長安縣衙面前給眾人留了一道下馬威。那時候是什么事來著?衛瑤卿想了想,很快記了起來。

  衛君寧他們那幾個紈绔子弟在三甲游街的時候,去騾馬市看火燒活人,結果當真出了事。整條街的人都被林立陽那個人給帶走了。那件事情眼下想起來還有些啼笑皆非,讓人忍不住想笑。關了幾天,才堪堪放了出來,那時候的自己身邊是真的沒有人,也沒有身份,而不似現在這般。

  難得這等時候,她竟還在想著舊事。衛瑤卿回過神來,看了過去,她還記得這二十個親信的武藝,放在平時都是以一敵多的好手,可眼下遇到這六個人,卻堪堪被人以一敵多了。

  即便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對方個個是高手,厲害的緊。這樣厲害的高手,喬相爺手下居然有六個,或許還有更多。果然喬相爺能位居一朝右相,又豈會當真是那等一眼便能看穿的人?

  江湖上要請動這樣的高手,可不容易啊!

  空氣中飄來一股古怪的香味,古怪卻有幾分熟悉,衛瑤卿用力嗅了嗅,撕下兩個布條塞在鼻子里。這味道真熟悉,巧的很,今日早上,她剛剛聞過,不是驛站里那股味道又是什么?

  迷藥的手段有點下三濫,但是不得不承認,這種常見又被稱作下三濫的手法很多時候都是屢試不爽。好用就行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這本就是以命相搏,喬相爺的人并沒有手下留情,一刀砍下,血噴濺了出來,空氣中泛起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戰局轉瞬即逝,站在原地的六個人查探了一遍,確認沒有活口之后,便掀開了馬車的車簾,有人走上馬車,從里頭拉出一個人來,不是別人,正是臉色蒼白,昏迷不醒的陳述。

  果真不是要殺陳述,否則在馬車里就一刀剁了了事了,哪會磨蹭到現在?

  其中一人從懷里摸出了什么遞到陳述唇邊,捏著陳述的下巴,將要灌下。

  便在此時,情況陡生,方才還昏迷不醒的陳述突然睜開了雙眼,隨著“噗”一聲,刀刺入身體的聲音,遞藥的那個人瞬間倒了下去。

  一刀斃命!陳述出刀的同時一掌擊向身后扶著他的那個人,向后躍去,站定。看著眼前的幾個人冷笑。

  一擊之下一死一傷。這樣的伏擊,平心而論,當真整個大楚軍中也難能找出幾個來。

  “你裝病!那為何方才我等殺你親信時你不出現?”

  “若非如此?又豈能讓你們對我放下防備?”陳述站在原地,臉上有幾分不明意味的嘲諷,“大哥說過,誘敵制勝自然需要獵物,有時候犧牲是在所難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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