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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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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江寒帶下去說了幾句,就把她放回來了。

  “怎么跟趙明德吵起來了?”崔八公子崔琮不知何時坐了過來,笑瞇瞇的打了個招呼。

  “一看就是趙明德那家伙欺負人!”崔琰不屑道,“欺軟怕硬,好不要臉!”

  崔琮但笑不語。

  衛瑤卿看著場中:她是準備動手腳的,可臨到最后卻放棄了,目光轉向場中的趙明德,他的右手無意識的摩挲著箭尾,似乎是習慣性的動作。

  只是她雖放棄了,可趙明德卻狠狠的盯著她,彷佛她眼下的吸引力比箭靶還要大的多。

  “第十一靶,晁錯脫靶。”黃小將軍看向場中,“老實說,李歡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他應當是極累了,從方才到現在一步都未走,咦?哈,原來如此!”

  “怎么了?”

  黃小將軍笑了笑沒有說話,難怪李歡一步未走,箭靶由草靶一圈圈編成,第七靶少了一圈但大小未變,所以其余幾靶定然要松上一些。

  第十二靶,李歡揉了揉發酸的臂膀,抬起來一箭,片刻之后,方才拉弓而出,正中靶心。

  “他快到極限了。”黃小將軍看著李歡發顫的雙手,搖了搖頭,正在這時,一陣抽氣聲起。

  “哈哈哈哈,趙明德脫靶了!”歡呼聲起的時候,黃小將軍張大了嘴巴,仍有幾分不敢置信,依著趙明德的氣力,不應當現在就脫靶啊!

  “他失誤了,哈哈哈哈!”章之林的大笑聲響起。

  “對啊對啊,沒想到這蠻橫的東西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平時再好有什么用,關鍵時候掉鏈子!”

  “哈哈哈!”

  取笑聲不絕于耳,大概當真是失誤了吧,黃小將軍心想。

  衛瑤卿卻看到趙明德時不時的抬頭望她,心不在焉的樣子,方才射靶的一瞬間還朝她這邊看,剛才那一靶出手,她就知道要脫靶了。

  “這不可能!”場中的趙明德卻叫了起來,“方才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手臂突然一松,我知道了,定是她,定是衛六方才踢了我……”

  哄堂大笑之后噓聲四起。

  “輸不起的東西,趕緊下來吧!”

  “就是啊,踢的是你的腳,跟你的手有什么關系!”

  “就是啊,這么一個小姑娘能有多大力氣?”

  “我都看不下去了,趙明德也好意思。”

  “哈哈哈哈!”

  “不是不是,一定是她!”趙明德雙目幾欲噴火的轉向東面軟席上衛瑤卿等人的位置,“是她!一定是她!”

  “如此的話,”江寒看了一眼衛瑤卿的方向,見她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那尋個御醫來看看吧!”

  御醫院的黃御醫很快便過來了,查探了半晌,卻是搖了搖頭:“趙公子龍精虎猛,并無不妥。”

  “可是我方才手突然一軟。”

  黃御醫又查探了半天,還是搖頭:“趙公子,你并無不妥,你的手也并無大礙啊!”

  宗園的特殊構造,讓眾人能清楚的聽到里頭說話的聲音,眾人哄堂大笑。

  便連太學院的學生都看不下去了:“趙明德下來!”

  “趙明德下來,莫要輸不起!”

  “對啊對啊,好生丟人!”

  “對啊,丟人!”四門學院的院正茶陵道先生高呼了一聲,今年六藝才過三科,他四門學院就已有兩項第一入賬了,簡直是叫他都沒有想到的超水平發揮,多年來在太學院壓制下的憤懣一掃而光,茶陵道振臂高呼:“咱們四門學院可不要輸不起!”

  哄堂大笑。

  趙明德咬著唇,狠狠地瞪了眼衛瑤卿,默默地離了場。

  回來的時候,先時的憤懣一掃而光,同大家打了聲招呼之后,李歡便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多謝!”

  “不是。”衛瑤卿朝他笑了笑,“我是想動手腳來著,但是他的手有痙攣的情況,你看他的右手,每回腦子里動歪腦筋的時候,就習慣性的摩挲著,久而久之就會有痙攣的可能性。看樣子,他沒少動壞腦筋,大概這就是傳說中的惡人自有惡人磨吧。”

  “當真?”李歡也愣住了。

  “是啊。”衛瑤卿點頭。

  “我去了。”崔琰臭著一張臉站了起來。

  “加油!”

  “他這表情好么?”崔琮看著離去的崔琰,下一場是禮,他倒好,臭著一張臉下場,還考的是禮。

  “無禮的表情去考禮?哈哈哈哈哈!”章之林大笑。

  掌聲頓起。

  “怎么了怎么了?”東席上的人還未回過神來,“發生什么事了?”

  “黃石先生,是黃石先生!”有人驚呼。

  但見入場的人四十上下,容貌并不如何出色,但神態謙和友善,叫人好感頓生,一身儒袍在身,帶著儒帽,他含笑而立,卻自有一股風流之態。

  “這就是名士啊!”

  “黃石先生!”

  看著場中含笑而立的黃石先生,衛瑤卿慢慢坐了下來。她隨廟遠先生走遍大江南北,就是在江南煙雨鄉碰到的黃石先生,在她年幼的印象里,對黃石先生的記憶停留在了胡子茬啦,與廟遠先生在竹屋里圍著吊起的湯鍋直流口水的模樣。這兩位傳奇的名士在一起,人人以為他們會聊家國大業,會指點江山,結果那兩人聊的卻是金陵富貴鄉的不世舞姬,揚州明月夜的絕色花魁,兩人一見如故,對天下美人如數家珍。兩個醉醺醺,胡子茬啦的人吃完倒頭就睡,可憐她一人收拾殘局,還記得第二日起來,那兩人從同一條被子里爬出來時驚悚莫名的表情。或許是看過了黃石先生這樣的一面,在面對這位飽受天下讀書人尊敬的黃石先生時,她再也生不出一絲的崇拜了。不過所幸那數月的結伴,她對黃石先生的性子摸的八九不離十了。明面上他是為人和善、與世無爭的風流名士,私底下卻是憤世嫉俗的桀驁才子,對那套迂腐的言論表面笑談“陛下圣明”,私下里卻是心道“狗屁不通”。

  這世間憂愁頗多,若不是帶著這一套面具行走世間,我等想活下去都殊為不易。這是黃石先生所說的,于是這一套面具,他一帶就是三十多年。

  抬手含笑讓考禮的學生安靜下來,黃石先生含笑站在一旁,看場中的學生跳完了禮舞,除卻一兩個不小心出錯的之外,其余的學生都很順利的完成了禮舞。

  皆下來就是禮目考核了,黃石先生將手中的卷軸展開。

  越禮!

  越禮!崔琰睜大眼睛,第一反應就是向場邊的衛瑤卿看去,與他對視了一下,衛六就開始支著額頭,摸腦袋。

  腦袋有什么好摸的。崔琰心道,又看了眼衛六,卻見她似是有些無奈了,伸手在頭上比了一圈。

  干什么呢,這是?崔琰還是不解,看到衛六翻了個白眼,正要轉頭,卻猛地看到八哥從座位上站了起啦,拿了一頂帽子就往衛六頭上戴去。

  帽子?對,帽子!崔琰伸手,幾乎是同時的,不遠處的崔九郎也開始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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