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端上桌的飯菜,葉秋沉默了一下,讓大丫心疼不已的剩菜也不過是帶了點肉星而已,主食也就幾個野菜窩窩頭,但就是這,都是小丫從來沒吃過的好東西。
看著瘦骨嶙峋的小丫頭,葉秋的心臟一陣陣的抽疼:“開動吧。”
葉秋拿起了筷子,卻發現三個妹妹都沒有動,明明已經餓的流口水了,但卻都規規矩矩的,這是因為葉李氏從小就教育她們,好東西是要給大哥吃的,因為大哥讀書很辛苦。
葉秋無法,直接給每人夾了小半碗菜,爭取做到每個人碗里的肉都一樣多。
“大哥,我們吃不了這么多的。”大丫見盆里的菜見了底,大驚失色,第一反應就是將自己的菜給葉秋夾過去,二丫見此也沉默的將自己的碗往前推了推,只有小丫一臉茫然,然后睜著一雙大眼眼巴巴的看著葉秋。
“不用。”葉秋臉色沉了沉,拿出做大哥的威嚴:“今后家里我做主,我說什么就是什么,吃。”
葉秋的氣勢還是很強的,大丫不敢再多言,但心里卻流過一股暖流,葉秋又將二丫的碗推到她面前,聲音變柔:“趕快吃吧。”
小丫雖然才五歲,但很機靈,得了準信之后,迫不及待的往嘴里扒菜,因為吃的太急,還不但的打嗝,即使是這樣,她的動作也沒停,看樣子是真的餓的很了,她的樣子很不雅觀,但是這時卻沒有一人去指責她。
還是因為窮啊!葉秋心里感嘆,他的空間里有無數好吃的東西,但卻不能就這么貿然的拿出來,今后還得想個法子才行。
這頓飯除了葉秋都吃的很滿足,雖然是葬禮過后的剩菜,但混在一起也別有一番滋味,更別說三姐妹已經很久沒有吃飽過了,吃完葉秋還要洗碗,這次大丫無論葉秋怎么說都不愿意了,在她心里,讀書人都是非常高貴的,更何況葉秋還是一個男子,已經考取了童生,怎么能干女人的活呢?燒火已經是她的極限了,于是葉秋被趕出了廚房。
他發誓,他看到二丫嘴角微微翹了一下,不過笑了才好,二丫就是太沉默太怯懦了。
洗完碗大丫還燒了一大鍋的水,柴是不要錢的,后山到處都是,只要不去深山,一般都沒什么危險,忙了整整三天,四兄妹每人都洗了一個熱水澡,然后在葉秋的催促下上床睡覺,小丫跟著大丫和二丫一起。
葉秋躺在床上,床板是木的,但底下墊了一層厚厚的稻草,上面還有一床薄棉絮,被子也是棉的,雖然舊,但在秋日里睡著也算暖和,不過他的東西向來都是家里最好的,由此可以想象大丫二丫她們睡的有多差,現在還可以應付下去,但不到兩個月就是冬天了,那時候沒有厚棉被是肯定要挨凍的。
葉秋嘆了一口氣,家里的條件還是太差了,尤其他空間里的東西還不能隨便拿出來,他還得想個法子賺錢才行。
“都這么晚了!”大丫突然驚醒起來,才發現太陽已經生了到了半空中,小丫在她的旁邊睡的一臉迷糊,見大丫起來茫然的揉了揉眼睛,二丫聞聲也掀開了薄被。
大丫急匆匆的穿衣穿鞋,暗暗責罵自己怎么睡的這么晚,昨天葬禮才辦完,雖然東西都已經還回去了,但家里還有一大堆事要做,尤其今天的早飯都還沒什么著落呢!自己怎么就睡到日上三竿了呢?
要葉秋來說,她們睡的晚才是正常的,葉母剛去世,這三天的葬禮幾乎都沒怎么睡覺,昨天吃了個飽飯,又洗了一個熱水澡,陷入沉睡這是必須的。
大丫起床來到廚房,才發現鍋里正冒著熱氣,掀開鍋蓋一看,里面不僅有一大鍋熱水,熱水上還放著一個鐵盆,盆里是幾個蒸熟的番薯。
“哥?”大丫喊了一聲,這飯應該是大哥做的,可他怎么能做這些呢?還有他人呢?
“起來了?”葉秋提著一個桶進來,神色看上去很是自然,“二丫小丫呢?鍋里有熱水,先洗漱吧,洗漱完了就吃早飯。”
大丫看著豬食桶,蠟黃的小臉上都能看出微紅:“哥,你去喂豬了?你怎么能做這些,應該等著我來做的,都怪我起遲了。”說著她都快哭了出來。
此時二丫和小丫也從西廂房里走了出來,看著大丫一副要哭的樣子很是局促和緊張。
“我不過是做點家務怎么搞得天都要塌了一樣。”葉秋哭笑不得,“你看看都嚇到二丫和小丫了。”
大丫看了一眼兩個妹妹,又抿緊了唇,然后搶過葉秋手里的豬食桶:“那大哥你先去吃,剩下的我來做。”
其實大致的事葉秋已經做完了,見大丫心里難受,他便沒有阻止。
“大哥,這番薯你從哪里弄到的?”大丫咬了一口,只覺得滿口都是軟糯香甜。
番薯從兩百前從海外傳進天霖朝之后,迅速的傳遍了大江南北,因為產量大又不挑田地,很受老百姓的歡迎,按理說葉家不至于連番薯都吃不上,但因為葉秋讀書,葉家真的太窮了,窮的家里的地都賣的所剩無幾,只能種一點稻谷來夠交賦稅而已,平時吃的東西不是山里采來的就是葉李氏靠刺繡換來的一點雜糧,雜糧比番薯便宜,因此葉李氏換的也都是這個。
番薯軟糯,吃到肚子里也暖暖的,小丫只覺得這兩天像做夢一樣,她已經連續兩天吃飽飯了,而且都是她沒吃過的好東西。
“從王婆家借的。”葉秋望了一下一臉忐忑的大丫,再次嘆了口氣,這個家讓這個才剛剛十一歲的孩子背負了太多的沉重,“不用擔心,大哥會很快還回去的。”
王婆就是那天去學堂通知葉秋的老婆婆,就住在葉家隔壁,因為葉家窮,連葉家本族都不愿意親近,但她卻一直對葉家非常友好,時常葉家過不去的時候她都會接濟。
“快吃。”葉秋揉了揉大丫的頭,“年紀輕輕的老這么發愁干什么,小心變丑,放心,大哥說有辦法就一定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