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罷了,宋重錦并沒有真正動聲色,也就是聽到榮宜縣君死之際,高六爺居然還在青樓召妓的時候,露出一點不屑之色來。
對高氏將那些產業人手全部交出來,也沒半點動心。
只淡淡道:“既然她敢給,咱們就收著。以后這些都由你打理就是了,她留下的那些人手,若是識相得用的,就繼續留下來。若是那不識相非要做對,或者還念著舊主的,都趕出去!”
“咱們如今人手也慢慢夠用了,再過上兩年,調教出更多人手來,就不愁了。到時候使喚不順手的,換掉就是了!不用委屈自己!”
王永珠點點頭,她心里也有這個打算,不過因為剛接手,還摸不清底,所以要先按兵不動。
一是看看這些人的能力,也看清楚這些人到底識相不識相。
二來,才剛接手就動手全部將人換掉,她手里的人手不足。
各種考慮,所以如今高氏的產業都還是她的人手,她心中也是預料著,不過兩年的時間應該牛鬼蛇神都跳出來了。
說完高氏的事情,夫妻倆都很有默契,對高氏和高氏留下的人手的態度都一樣。
高氏如今,有宋弘在,她就翻不起浪來,就算有什么別的打算和心思,宋弘也會讓她什么都做不成。
宋重錦和王永珠如今已經氣候已成,宋弘怎么會舍得讓這樣出色的繼承人出事?
不管宋弘此刻心里是什么想法,可宋重錦和王永珠目前不容有失,他是拎得清的。
因此京城那邊的情況,宋重錦并不怎么擔心。
只是,先前王永珠只提了提高氏告訴了她一個秘密,她才同意接手高氏的產業和安頓好那些老人。
以他對王永珠的了解,如果不是驚天駭然的秘密,王永珠不會答應高氏。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秘密說不得就和他有關。
深吸了一口氣,他穩了穩心神,開口道:“說吧,高氏說的那個秘密,是不是和我有關?”
王永珠點點頭,將高氏所說的齊家的秘密,還有趙嬤嬤得知道那個秘密,都小聲的說了。
說完,就看到宋重錦一貫不露聲色的臉,此刻也流露出震驚之色,好半天都沒緩過來。
好不容易才收回神智,連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你……你是說,齊家的覆滅和齊樂有關?齊樂放著太子妃和未來的國母不做,居然聽從先帝的,做了間者?去勾引草原大王子?”
最后兩句話,都是壓著嗓子問出來的,幾乎是氣音。
若不是王永珠離得近,耳朵靈敏,只怕都聽不清楚宋重錦到底說了什么。
王永珠點點頭:“我猜測齊樂應該是跟先帝達成了什么協議,或者說,齊樂有什么把柄被先帝握在手里,才不得不答應。”
宋重錦慢慢也恢復了鎮定,將王永珠說的這幾個消息,又慢慢的在心中品咂了半日。
才開口道:“這里面,齊樂跟先帝之間的交易,齊家應該不知道,而且齊樂對齊家似乎并沒有太多的感情,或者說,對齊家有怨恨……”
王永珠卻道:“我卻覺得,齊樂是一個很厲害,理智冷靜到可怕的女人。就算她知道齊家因為她遭受了滅頂之災,齊家被流放到這附近,很大原因,應該也是想引出齊樂來。齊樂心里也明白,不過她卻沒有上當!寧愿看著齊家幸存的人都被流放折磨致死,也硬著心腸從未出現在齊家人面前。”
“或許她也曾派人來過,只不過沒有出現在齊家人面前罷了!”
宋重錦張了張嘴,因為齊歡的原因,宋弘的原因,他對齊家倒是印象略微好些。
再加上齊家人都死了,所以在他心目中,齊家人應該不是這樣的。
或者從內心深處,他希望齊歡的娘家是蒙受冤屈,而不是背后有這樣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所發生的一切,將他內心深處那點希望也打破了。
他不得不承認,王永珠說的有道理,齊樂這個女人心硬的很,換做一般人,自家被抄家,親人被流放到邊疆,離自己那么近,自己又有能力,不管是不是心存僥幸,起碼也要試上一試。
或者將齊家人救走,或者是給齊家人傳遞個消息什么的?
可是都沒有!以宋重錦掌握的消息,和皇帝那邊的態度,可以猜測出,齊樂從來沒有派人和齊家人接觸過。
這個女人何等的冷酷和無情?
這流放的人里面,有她的親生父母!可她都能眼睜睜的看著。
到最后,齊家人全部都葬送在了這流放之地。
若是他們知道,自己的女兒,就在不遠的草原,位高權重,成了大王子妃,甚至如今的草原大妃,不知道該如何想。
只可惜他們都已經死了!齊家人,除了齊樂,和身上流著一半齊家血的宋重錦,血脈斷絕了。
宋重錦苦笑道:“沒想到,真是沒想到!若是我娘知道齊樂是這樣的人,不知道——”
王永珠忍不住打斷了宋重錦的最后一點幻想:“你難道還沒看出來,或者猜出來嗎?婆婆從京城孤身逃離,還能躲開宋家的眼線,安全到達荊縣,真是婆婆自己的能力嗎?是誰告訴婆婆宋弘騙她的真相的?那封信又是誰傳送來的?”
“我開始懷疑是榮宜縣君,可如今想來,卻不是。只怕這個消息是齊樂的人手傳遞給婆婆的。又是他們,安排了婆婆離開京城的路線,護送她到了荊縣。”
“只是不知道后來,為什么婆婆會帶著你出了事,而那些人又在哪里?還有,婆婆身上的那個東西,既不是齊家的,又是皇家一直在追查的,我大膽的猜測,恐怕,這個東西,和齊樂有關!”
王永珠的分析,咋一聽,大膽的出奇,可細細想來,卻有幾分道理。
宋重錦想到那個小金印,回想他沒事就翻看史書,還有各種傳聞傳記,對于那個金印,倒是有了更多的猜測。
此刻聯系起齊樂的身份,還有當初先帝和她的交易,心中一個更離奇的猜測涌現了出來,不過他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可怕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