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幾個村,眼紅得不行,可也只能眼看著,他們村里可沒有王永珠和宋重錦做后臺。
也沒有歷九少那樣的大商人,全都給收走,然后銀子一分不少的給他們。
倒是有那精明的,來試探著和七里墩的里正商量,他們因為跟七里墩隔得近,每個村子附近也都有七里坡那樣的山坡。
這樣的山坡平日里也都是閑著的,村里人沒事的時候去撿山貨和柴火回來。
既然七里坡都能種茶葉,他們離得近,想來也能種吧?
就動了心思,他們也想跟七里墩這邊買些茶樹回去種,等將來產出茶葉了,能不能也搭著七里墩的這條線,將茶葉給賣出去,也算讓大家也多點收入。
畢竟都是近鄰不是?也不能七里墩吃肉,周圍的村子,連口湯都不給喝吧?
里正倒是頗為意動,不是為別個,而是知道,這世上最難防的就是人心。
他們七里墩發達了,附近的幾個村莊卻只能看著,天長日久的,看著七里墩的日子越來越紅火,自然會不平衡。
這兩年還好,以后萬一有那人心壞了的,動了歪心思,可怎么辦?
要知道七里坡雖然是七里墩的,可也和其他幾個村的山坡相連。
這么大的山,總不能日夜守著吧?也沒那么多人手啊?
若是不同意,這附近幾個村的人,萬一趁著天黑無人的時候,從他們村的山坡溜過來,將這茶樹林給毀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里正活了這么些年,見識人心險惡處多了去了,自然要未雨綢繆,防患于而然。
因此,聽說王永珠要接王家人到荊縣見一見,里正就抽空,找王家三兄弟私下說了這個事情。
他的意思,自然是想著若是能結個善緣,那自然是最好不過。
當然,也有他自己的私心,若是附近幾個村落都要依靠著七里墩買茶樹,還要依靠七里墩賣茶葉,那自然,就對七里墩的人直不起腰桿子來。
以后這附近幾個村子,都要以七里墩為尊,里正間,也要聽他號令。
活了大半輩子,平日里幾個里正都是互相不服氣的,這突然掉下來個機會,讓這些老家伙以后對自己要服服帖帖的,賠著笑臉,誰能不動心?
王永珠一聽,心里就明白了。
里正的那點打算,也沒能瞞過她去。
不過,這里正考慮的也是,畢竟她和宋重錦離得遠了,真要人家動了壞心思,破壞了茶園,也鞭長莫及。
茶樹被毀了,就算真找到人又能如何?損失又追不回來。
加上這山里,宗族的力量極大,到時候恐怕一個不好,容易造成幾個村落之間的沖突。
再者,這若是生意要做大,要形成云霧茶的品牌,自然這附近越多種植茶葉的越好。
因此,王永珠只沉吟了一下,就點頭同意了。
只是那茶樹苗,恐怕七里墩和鷹子溝合起來都不夠供應附近幾個村的需求,倒是還需要歷九少那邊出面購買,以免得他們買到此等的茶樹苗,到時候錢花了,卻種不活,那才糟糕。
不過,王永珠也丑話說在了前頭,她只說不反對附近村落也種茶樹,只是,他們不是七里墩,沒有那個情分。
若真想種,那就和歷九少的人談,比如茶樹苗如何購買,如何支付欠款。
還有茶樹的養護和茶葉的采摘。
最后收購茶葉,又是什么章程,她不會插手,也不允許七里墩的人插手。
得了王永珠的同意,王家兄弟能回去有個交代就行,自然不會多言。
再者,他們心里也清楚,七里墩有這般好事,都是托賴自家妹子的好心。
其他幾個村,跟他們非親非故的,干嘛管他們?
能點頭同意,還說介紹歷九少的人給他們,就已經仁至義盡了。
說完這件事情,月亮就已經爬上了樹梢了。
王永珠就笑著讓大家先回去休息,有什么話,明日里再說。
大家這才驚覺時間過得飛快,起身要回那邊院子。
因為幾個孩子還在西廂房里休息,大半夜的也不好抱回去,自然就留在這邊,安排了一個婆子晚上看著就是了。
柳小橋她們是相信王永珠的,聽王永珠這么安排了,也索性就丟開手,抱著金穗這個小丫頭徑直去了。
全秀娘雖然有些不放心,可看柳小橋都走了,也只好跟著去了。
這一夜,大家都沒睡好,有興奮,有擔心的。
王永珠跟張婆子躺在炕上,一時也睡不著。
張婆子感嘆了一聲:“幾年不見,老大是真老了!我也老了!”
這話傷感。
王永珠忙抱著張婆子:“娘哪里老?大哥那是沒法子,當初服那藥的時候,就知道有今日。不過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這般受苦,明兒個,我帶他去見師父,看師父那邊還有沒有什么法子。”
張婆子點點頭:“能有法子自然最好,沒法子,也不能為難你師父!”
王永珠自然知道。
又說到這次見到的幾個孩子。
說到孩子,張婆子看著王家如今人丁興旺,哪里有不高興的?
只道:“老四是個蠢的,倒是生的幾個孩子,幸好都不像他,就金刀和金斧看著虎頭虎腦的,也是機靈不吃虧的。”
“倒是金穗那個丫頭,白胖胖的,跟你小時候還真有幾分相似,我看著就喜歡。你說,要是你跟重錦生個丫頭,那得多好看?不得跟年畫上的娃娃一樣?”
王永珠無語了,這本來先前就在催生,如今看到了金刀他們幾個,尤其是金穗,倒是越發勾動了張婆子的心了。
順嘴就道:“若是生個兒子,萬一長得跟他爹一樣,生下來就一副黑臉,活像人欠他幾百兩銀子一般可怎么辦?”
“呸!呸呸!像重錦哪里不好了?重錦那也曾經是咱們七里墩最俊的后生,就是臉黑了點,男人么,要那么白做什么?跟你幾個表哥一樣,個個都跟脫了毛的白斬雞一般,那就好?”
王永珠無話可說,只得拿被子蓋住頭:“天色不早了,好困!娘,睡覺,睡覺!”
算是勉強逃避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王永珠還沒睜眼,就聽到外頭,響徹云霄的孩童尖叫,笑鬧聲,還有谷雨驚慌失措的阻攔聲:“不要——”
然后“砰——”的一聲巨響,好像有什么砸破了。
王永珠頓生不詳的預感,急忙推開窗戶,就看到墻角的那缸睡蓮,被砸破了偌大一個缺口,水和著兩尾紅鯉魚,嘩啦啦的流了一院子。
那紅鯉魚離了水,在地上啪啪的跳著……